看清脚下的东西后,心中猛地一沉。那看起来是猴子的头骨,因被苏辞踩了一脚,头骨立马像一片枯叶一样脆弱得四分五裂。
&ep;&ep;接近洞口的地方,有许多这样的头骨。它们杂乱无章地倒在地上,看起来年代久远,苏辞一靠近,空气中便扬起了一层灰,呛得苏辞连连咳嗽。她进洞检查了一番,发现山洞不大,仅能容纳十来个人站着,连躺下一人都费劲。不过这大小对苏辞来说刚好。确定山洞中没有野兽的味道,苏辞放下心来,这样她才能安心地待在这里。她先在洞中撒下驱虫蛇的药粉,这才去捡些木柴生火,用来抵御夜晚捕猎的野兽。野兽怕火,怕这种会发光发热的东西,却能让苏辞感到安心。
&ep;&ep;因为早就做好在山中待上十几天的准备,苏辞预备了许多东西,干粮和火石子是必不可少的。但也因为要捕猎,苏辞不会把所有家当都带在身上,比如水。
&ep;&ep;苏辞沿着湖泊行走,却发现湖边没有长草,包括最喜欢长在湖边的蒹葭。她蹙起眉,看向湖水,湖水清澈见底,随风而动,没有任何异味,可似乎太干净了,连一条鱼也没有。苏辞犹豫了,连鱼儿和野草都没有的地方,想必水也不太干净。苏辞只好沿着上游继续走,但富有生机的溪流一过断崖坠入地面,便像进入了死亡的深渊,什么活物也没有了。
&ep;&ep;苏辞无奈,好不容易才从断崖的裂缝中找到渗漏出的水,她不敢直接饮用,先拿了铁锅接满。原路返回时,她无意瞥向湖面,差点被惊得魂飞魄散。那湖面上,竟飘着一个睡在摇篮中的婴儿!
&ep;&ep;苏辞吓得后退了几步,不过她转念一想,一个婴儿有什么可怕?于是又大着胆子上前,想看清楚究竟是不是婴儿。
&ep;&ep;可湖面上风平浪静,除了一张灰头蓬面的脸,什么也没有。
&ep;&ep;苏辞不信是自己看错了。可她一路走来不曾见过婴儿,那摇篮也不可能逆流而上。
&ep;&ep;苏辞想,她大胆闯入喜桃山岭,说不定真的是个错误的选择。
&ep;&ep;想起随风消失的桃楚,苏辞怀疑是有精怪在作弄她。
&ep;&ep;苏辞仔细盯着湖水,怎么也不见婴儿出现,这才走回山洞。
&ep;&ep;那是个女婴吗?也许是个女婴。
&ep;&ep;小得能装进竹篮里。
&ep;&ep;苏辞记不清那时她多少岁,只是记得自己年纪还小,邻居家的女人快要生产前,拉着自己问肚子里的是男是女,说小孩的眼睛比神仙还厉害,嘴巴比神仙更准确。她莫名其妙,哪知道那藏在肚子里的是男是女,她又不是神仙!不过她晓得邻居家里已有两个姐姐,那也许,这次怀的还是个妹妹吧?哪知道话一出口,邻居脸色立变。虽然她还小,也能读得懂其中的含义,这叫坏事了,只好躲在母亲身后偷偷溜走。
&ep;&ep;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她挨了父亲的责骂,要不是母亲拦住,说不定还要挨打。她躲在菜园子里哭,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因为一句话责骂她。且不论她父亲,正当苏辞在院子里待累了想睡觉时,听到一阵像老鼠跑动般窸窸窣窣的声音。
&ep;&ep;苏辞紧张起来,她不怕老鼠,但万一不是老鼠,而是其他的怪物或小偷,那就坏事了。她刚要开口叫“小花”,小花是苏辞养的一条黑狗,一有动静就会狂吠,但仅限于躲在家里狂吠,绝不肯踏出家门半步,是条胆小又喜欢凶人的黑狗,可嗓子却因哭泣而没有发声。
&ep;&ep;苏辞打算再嚎一嗓子,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ep;&ep;“快点!别罗里吧嗦!你想被人看见,被人笑话吗?!”
&ep;&ep;那说话的主人特意压低了声音,但苏辞还是听出了声音中的愤怒和催促。这个年纪的女孩,正是天不怕地怕的年纪,苏辞立马来了精神,偷偷爬上土墙,苦恼和忿恨暂且被抛到一旁。
&ep;&ep;“她还这么小,天又这么冷,放一晚上就死定了。”
&ep;&ep;苏辞看清了说话的人是邻居家的女人,另外一人则是她的丈夫。那女人哭哭啼啼地抱着竹篮,被风吹得直发抖,她的丈夫却不耐烦,生气地推了她一把。
&ep;&ep;“又生个赔钱货出来,还这么多事,要不扔了她,你就跟她一块滚!”
&ep;&ep;女人无声地掉着眼泪,可能是天太冷了,她冷得瑟瑟发抖。终于,她像是忍受不了了,推开后院的门,抱着篮子出了门,身影消失在月光下。
&ep;&ep;她的丈夫恨恨地啐了一口:“晦气!”随后便推门进屋了,也不管刚生产的妻子去了哪里。
&ep;&ep;苏辞趴在土墙上一动也不动,直到一片雪花落在脸上,又冷又湿。她抹了一把脸,屏着呼吸冲进屋中,摇醒在睡梦中的母亲。
&ep;&ep;苏辞已经不记得母亲说过的话,只记得母亲急匆匆地推醒丈夫,两人去追那被抛弃的婴儿。没错,苏辞清清楚楚地看见,那装在竹篮中的,是一个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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