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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山中只剩下三间房子,喜雁抱着被子看了他们俩半晌,自己占了一间,守墓的老人家得住着,便只剩下一间屋子。

&ep;&ep;长久无人住的木榻本就狭窄,两个人紧紧缩在各自的一半里,躺一阵子半边骨头都酸了。

&ep;&ep;“你来祭拜也不必瞒我的。”夜色里陈怀说道。

&ep;&ep;纪盈背对着他,双眼没有一丝困意:“不知要如何说。”

&ep;&ep;“你与纪将军兄妹情深,从前他就爱护惦念你这个妹妹,有何不能说?”

&ep;&ep;“爱护?”纪盈挠了挠头,“他从前这样同你们说吗?我背不出诗文来,长姐打我,练武练不好,他打我。长姐出嫁后,他从军,我才从他们两个手底下逃出来的。什么惦念,三天两头来信就是记我的坏账,找人来教训我……我就是又蠢又笨嘛,什么都学不好,他和长姐就知道数落我。”

&ep;&ep;絮絮叨叨抱怨着,她才觉出有些不妥,慢慢又闭了嘴。

&ep;&ep;陈怀听她的絮叨反而露出了些笑意:“他们或许并不是真的觉得你如此不堪,你也是。我问你练枪否,你说不会,我不在时,你也偷偷在练吧,我的枪和剑有人动过。为何不坦然一些?”

&ep;&ep;纪盈摸了摸鼻子,她的确是在避着人练功:“怕你笑话。”

&ep;&ep;其实也因为她从前在他面前耍过枪,怕他从身姿上看出什么。再者就是趁着偷偷练武的名义,好摸清这将军府的四处。

&ep;&ep;偷偷练偷偷学,装出一副不学无术的样子,好过日日勤勉还学不出个名堂来被人笑话。

&ep;&ep;“我为何要笑话你?夫人,有野心不丢人,”他在她身后平静说着,“你眼里总是写着‘不甘心’三字,既然不甘心,那就凭本事去争,去抢。”

&ep;&ep;从五年前识她,她就是不甘心的。所以跟他调笑那些京城的世家子弟,跟那些出不了头的庸才起冲突,明明杀了人害怕也要逞强。

&ep;&ep;口中再怎么说自己无能,眼里心里都是不甘心。

&ep;&ep;有时也觉得那股不甘心是如此熟悉,他还在给人当奴时,也是会被主家的子弟叫去一同练武比试的。

&ep;&ep;那时候满口谦卑自损,心底里却在筹谋着如何出人头地,这种感觉他太过熟悉了。

&ep;&ep;纪盈轻翻过身对上陈怀的眼。

&ep;&ep;“可我没本事。”

&ep;&ep;……

&ep;&ep;骗人的本事绝佳。

&ep;&ep;“这话还是不甘心的意思,”他今夜有些锋芒,轻捏住她的下巴,“就算不是万里挑一的俊才,你也绝非废物。”

&ep;&ep;野心,出身豪贵之家,泡在权势水里的人,谁没有野心。

&ep;&ep;年年月月跪在满门忠烈的牌位前跪拜,听的是满耳的忠义事,满庭往来的是为民请命九死不悔的固执人,谁能甘心做无能无耻之辈。

&ep;&ep;她伪装出的笑意渐渐僵硬干涩。

&ep;&ep;看到她长叹,本以为要说出什么真心话,陈怀却感到自己的小腿间多了阵寒。

&ep;&ep;她双脚蹭到他小腿间,自己往被子里看了一眼,抬头看他笑:“将军借我暖暖。”

&ep;&ep;……

&ep;&ep;他也就这点儿用途了,从她这儿真是难听得一句真话。

&ep;&ep;他满心无奈时,她翻过身正对着他,往他怀里靠了靠,覆在身上的裘衣上顺滑的毛挠地脸痒。

&ep;&ep;“将军空时,同我讲讲我兄长是如何去世的吧,我从未细听过那时的事。”

&ep;&ep;她冷不丁一句话让陈怀有些措手不及,他想她恐怕是因为兄长的死有些伤怀,便伸手抱住她,轻拍着她的背说“好”。

&ep;&ep;“往后练武便大方练,不会有人笑你。”

&ep;&ep;在他怀里挪了半晌,听到这话,她抬眸,起身在他唇角落下一吻。

&ep;&ep;他没有片刻机会躲藏,感受她的唇慢慢移在了他唇上。

&ep;&ep;唇落在肌肤上,和落在唇上倒是不一样的感觉。纪盈想着五年前的感觉,大不一样。

&ep;&ep;“我的确不甘心,但或许与将军想的有些不一样。”

&ep;&ep;陈怀神思恍惚了片刻后,想起了“骗子”二字,正要定下心绪,就看她闭上眼安宁睡下了。

&ep;&ep;情债情偿,这次我不会骗你的喜欢。

&ep;&ep;亏得李掌柜的事,纪盈做捕快的事在这几天内就传遍了全城,不少人上公衙来报案都是点明了要找纪盈。

&ep;&ep;大抵都知道凭着她的身份,许多涉及当地恶霸官吏的案子,她有这个本事查下去。

&ep;&ep;但她有点儿笑不出来了,什么没头没脑的事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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