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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久无回应,阮佩主动松了手。转身,她一步步往门口走着,肩膀塌下,眼神里没有陆晚不敢去面对的失望落寞,只有一丝淡淡的茫然。

&ep;&ep;陆晚知道,向来温柔懂事的阮佩没有责怪任何人,她只是自己一个人在难过。

&ep;&ep;但越是这样,她就越心痛。

&ep;&ep;从小到大,陆晚都不是那种脾气好、情商高,随便就能讨人喜欢的女孩儿。她倔强直接不善妥协,也不稀罕见人就分享秘密,所以朋友很少。

&ep;&ep;留在身边的,始终就阮佩一个。

&ep;&ep;不管是陆阳一走了之、在陆晚心里留了满地烂账的这几年,还是少女时期困于无望暗恋中不能成眠的长夜,都是阮佩把小时拆成分,分拆成秒,掰开了揉碎了,一点点陪着她熬过来的。

&ep;&ep;陆晚好面子,关于陆阳的隐晦心思从不直说。它们被装扮成无理取闹、敏感暴躁和喜怒悬殊……这些不算可爱的小情绪,只有阮佩听,只有阮佩忍,只有阮佩懂。

&ep;&ep;除了雨水拍打玻璃的吧嗒声,庄恪病房里落针可闻。

&ep;&ep;陆晚忽地开口:“我不帮你……”

&ep;&ep;阮佩背对着她,肩膀向上耸起,再降低,似乎在抽噎着。直到那个外人眼中不甚可爱的女孩继续说:

&ep;&ep;“那谁帮你?”

&ep;&ep;*

&ep;&ep;雷雨天的深夜,路难行,事多发,医院急诊大厅里入目皆是疾行着的医护与病患,热闹喧嚣得如同白昼。

&ep;&ep;阮佩是当班护士。

&ep;&ep;急匆匆从vip病房回来,她主动接过同事的活儿,给一个被警察送来的中年出租车司机抽血。过程中,阮佩一直避免与对方眼神交流,动作没了平时的流畅,甚至有些僵硬。

&ep;&ep;操作完毕,趁一旁的警察在封装物证,她偷偷将这根样本试管揣到口袋里,借着拿登记本的由头小跑着去了趟分诊台。蹲下身假装翻找东西,阮佩把准备好的陆晚的血样李代桃僵地带了回来……

&ep;&ep;大厅角落,一双锐利的眼睛正穿透人来人往的虚影,注视着阮佩这一套不寻常的动作。将口罩往上拉了拉,他指尖轻点,给某个号码发去条信息:

&ep;&ep;【她应该是在调换酒驾血样。】

&ep;&ep;夜色渐浓。

&ep;&ep;同一时刻,陆晚正困坐于庄恪病房外间的沙发中,十个指头绞合成不自然的姿态,胸腔内心脏横冲直撞。

&ep;&ep;迟钝如她,也是有直觉存在的。而直觉所带来的信号显然并不算好。

&ep;&ep;“小陆护士?”

&ep;&ep;庄恪的轻唤打破了满室宁静,他嗓音中带着初醒时的倦怠沙哑,低沉而和缓,落在陆晚耳边却是惊雷一般的效果。

&ep;&ep;她一个激灵站起身来,脚步凌乱地往里间去。半道上,陆晚绊倒床尾的座椅,膝盖锥心地痛。慌慌张张扶起椅子,她顾不上疼,问:“什、什么事?”

&ep;&ep;拿起手机淡淡地扫了眼,庄恪藏住眸中的暗涌,放下。他用两指捏住眉心:“没什么。我只是想说,已经很晚了,你可以在外面躺一会儿,不用一直守着。”

&ep;&ep;心事重重的陆晚哪里睡得着。她心领了这人的好意,来到床前,抱着那本《纯粹理性批判》继续诵念。

&ep;&ep;女孩声线紧绷,尾音带颤,断句都不通顺。庄恪似乎从不在意这些。他的手指有节奏地在床沿敲击着,舒适,惬意,从容,没有半分不满。

&ep;&ep;将脸转到背光的另一侧,男人于黑暗中轻轻勾唇。

&ep;&ep;雨下一整晚。

&ep;&ep;第二天一切如常。

&ep;&ep;陆晚放弃轮休照常上班,抽空跑了两趟急诊。第一次,正碰上阮佩助跑几步跳上担架车,跪坐在上面给伤者做心肺按压,人群杂乱,气氛紧张,她没机会插话,只得悻悻然离开。再次下楼,阮佩终于得了闲,却只是神色惶然地敷衍着陆晚的问话,说累,说头疼,就是死活不松口。

&ep;&ep;一无所获的陆晚心神不宁地往回走,迎面碰到被一个大咯血患者溅得像血人似的石明安,还差点撞到他身上。

&ep;&ep;“精神怎么这么差?”石明安丝毫不见外地问。

&ep;&ep;陆晚没心思多应付,只说:“没睡好。”

&ep;&ep;石明安点点头:“哦。最近天气不太好,雷声大,雨也不小,你多加小心,少走夜路。”

&ep;&ep;有些莫名其妙的陆晚分出神看了石明安一眼,发现对方也在注视着她。点点血迹沾在男人冒出青色胡茬的下巴上,他的眼神依旧深不见底,还平白地添了几分诡异。

&ep;&ep;陆晚心里发寒,只觉眼前来来往往的都不再是人类,而是各怀心思魑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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