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祁陆阳还会做出什么更无法承受的举动,陆晚又羞又怕,紧紧地闭上眼睛,但最终还是睁了开。
&ep;&ep;她想看,看自己被他消遣。
&ep;&ep;掀起眼帘,陆晚这才发现,祁陆阳不知何时已经将唇撤开了一点距离,正垂眸饶有兴味地欣赏她无法自持的迷蒙表情。男人一双眼睛生得极漂亮,折痕深且窄,浅咖色瞳孔像抛光后的琉璃珠子,通透明晰,水波潋滟。
&ep;&ep;不笑时这对琉璃时而沉郁时而漫不经心,一笑,又像是把满天满地的星星都揉碎了撒在里面。
&ep;&ep;而此时的陆晚,正住在这片星星海里。
&ep;&ep;这个人啊,明明刚才还在生气的。
&ep;&ep;陆晚迷失于这片荡着笑意星海中,祁陆阳却募地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手回到陆晚没有一丝赘肉的腰侧,他拿额头与她相抵,以鼻尖轻蹭,偶尔在唇角落下一吻,又再次打住,缱绻、不舍而克制。
&ep;&ep;门外的动静还在继续。
&ep;&ep;男人在心里祈求,祈求对方快些将门打开,好制止这一切不理智;他同时又愤怒,愤怒于那些外在的干扰与喧闹,让最简单的拥抱与拥有都变成奢望。
&ep;&ep;忽然有个陆晚并不熟悉的陌生的女声想起,语调平稳沉静:“陆阳哥,他联系不到你,就打我这里来了。你忙完回个电话。”
&ep;&ep;是林雁池。她语焉不详的提醒,来得正当时。
&ep;&ep;这里太多人认识祁元善和自己了,祁陆阳没办法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从庄恪手里带走陆晚。
&ep;&ep;更何况,听林雁池的意思,祁元善似乎已有所察觉。
&ep;&ep;祁陆阳轻轻叹了口气。绕过陆晚的嘴唇,他又探向了女孩耳后最敏感的区域。显然,这也是他最喜欢的地方。
&ep;&ep;男人像是在亲吻,又不止是亲吻,他把头埋得很深,吻亦落得很沉,陆晚只觉得一阵麻痒,如蚁群钻心。
&ep;&ep;与此同时,祁陆阳还帮陆晚整理好了被解开的胸衣,以及扯乱的裙子,最后,他将她盘起的长发用五指拨弄开,将各种痕迹堪堪遮住。
&ep;&ep;拇指指腹摩挲着陆晚耳后白皙皮肤上的一点红痕,他半是警告半是威胁:
&ep;&ep;“在它消失之前,我会来找你。这次,不准乱跑。”
&ep;&ep;“我不回去,不回南江,也不想去别的地方。你……你也别走。”陆晚手指紧攥着祁陆阳的衣领,眸中春色还没褪干净,却已经显出些决绝,“真要走,就把我带着吧。”
&ep;&ep;祁陆阳强行掰开她的指头,神色恢复惯常的冷酷与不走心:“伺候上瘾了?以后会有机会的,但不是现在。”
&ep;&ep;说罢,他脱下外套披在陆晚身上,拉开了那扇隔离了情/欲冲动和现实理智的大门。
&ep;&ep;*
&ep;&ep;回大厅的路上,给祁元善打完电话的祁陆阳看向跟在身边的林雁池,问:“为什么要帮我?”
&ep;&ep;林雁池无视这个问题,只答:“她不适合你。”
&ep;&ep;不带任何情绪地呵了声,祁陆阳回到浮华中应酬了几轮。果然有人问:“刚干嘛呢?大半天不见影儿。”
&ep;&ep;他似有若无地瞟了眼林雁池,话说得暧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呗。”
&ep;&ep;周围人都了然地笑了起来。
&ep;&ep;将一切不被预知的脱轨与惊心动魄都掩饰在觥筹交错纸醉金迷中,祁陆阳于深夜返回温榆河别墅。
&ep;&ep;所有人都歇下了,诺大的老宅里安静得不像住着活人。
&ep;&ep;祁陆阳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于床边柜子最底层里拿出个被红色丝绒软布包着的物件。他顺手用绒布擦了擦这东西的表面,其暗色的金属轮廓在月色下反射出冷硬的光。
&ep;&ep;这是一把手/枪。
&ep;&ep;枪身套筒上刻着一行意大利语——ognunoportalasuacroce。中文意思是“每个人都应背负起他的十字架”。
&ep;&ep;这句谚语,是祁陆阳出国读书所寄宿的那户意裔美国人家庭的户主,一个40多岁的和善大叔,在餐桌上教给他的。
&ep;&ep;那时候,祁陆阳认为自己是如此的幸运,能在异国他乡遇到了这样热情友善的一家人。可最后,也是这家人将他围在了白色小楼里,连80岁的老嬷嬷都颤巍巍地朝这边举起了枪。
&ep;&ep;“我只是想让家人生活得更好一点。小伙子,我们确实都很喜欢你。我保证,去见上帝的路上你不会受太多苦。”大叔说,“而这一切,就是我要背负的十字架。”
&ep;&ep;后来的后来,大叔再也没有机会念出这段话,但祁陆阳却把它刻在了枪上,也刻进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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