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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何繁想了想,当真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想离开这里。有一个自己的院子,和长青生活在一起。”

&ep;&ep;见他愣住,立刻就笑了,“我从小长在京中,还从未看过外面的世界。长青可愿意陪我?”

&ep;&ep;长青弯了弯嘴角,但他笑意浅,很快就消失了。

&ep;&ep;他在心里说:“我想给你的,绝不止这些。”

&ep;&ep;————

&ep;&ep;帝王大限将至,朝野之内人心浮动。

&ep;&ep;本朝皇子只有四人,成年皇子也只有太子和蓟王。偏偏三皇子和四皇子都先后暴毙府邸,也不过十二三的年纪。

&ep;&ep;这一切都是在短短数月之间发生的。踩着手足至亲的血,太子和蓟王终于迎来了最后的对峙。

&ep;&ep;蓟王一直以懦弱愚蠢的姿态示人,如今却成了继承大统唯二的人选。但太子早立,蓟王功绩不显,是最近才摆出与太子争锋的势头。

&ep;&ep;怎么看,最后获利的都会是东宫。

&ep;&ep;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许多人不曾料到的是,本就病重的皇帝最后却不是被这场大病熬死在龙床上的,而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太子生生气死在龙椅上的。

&ep;&ep;有大臣联名参了太子一本,告发免州官员向太子行贿一事。太子在强有力的证据面前依旧梗着脖子不肯认,甚至当庭顶撞震怒的父皇。

&ep;&ep;皇帝当着众人的面吐出一口血来,太子那时还保持着涨红的脸色和气愤委屈的神情。

&ep;&ep;于是百官就这样成了太子气死皇帝的证人。

&ep;&ep;蓟王坐收渔翁之利。

&ep;&ep;随后太子回府,还没能等到与蓟王背水一战,就诡异地死在了自己的卧房之中。

&ep;&ep;无伤口、无征兆。死时瞪圆了双目,像是活活被吓死的。

&ep;&ep;此时冬天刚过不久。正如当初何容远和何繁所说的那样,太子死了。一切都并非是预言,不过是有心人暗地里的筹谋算计罢了。

&ep;&ep;朝中都传太子是“惊悸而亡”,因为在众人面前气死了自己的父皇,畏惧又悲痛导致命绝府中。虽然很意外,倒也合情合理。

&ep;&ep;最终,以何容远为首的大臣拥护了蓟王登基。

&ep;&ep;————

&ep;&ep;如今何繁身处的这座小小的宅子和何府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ep;&ep;院子也比之小了太多。

&ep;&ep;但何容远再次见到何繁的时候,她却笑得很开心。长青怕她在宅子里孤单,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只小奶狗,在他不在的时候陪她玩。

&ep;&ep;何容远带人破门而入,就看到她亭亭立在院子里。穿一件藕荷色的长裙,没有束腰,腰身空落落的透着单薄。

&ep;&ep;小狗绕着她脚边跑来跑去。

&ep;&ep;她听到响动抬起头,见来人是他,先是惊异,然后立刻挂上了满脸的防备。她以前一见到他,永远都是弯着眼睛对他笑,何时有过此刻的样子?

&ep;&ep;何容远慢慢靠近她。他带了许多侍卫,配着刀剑,训练有素地无声在院子里站成排。

&ep;&ep;他整个人高大、冷漠。走过来的时候,何繁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ep;&ep;长青出门了,在院子里只有她一人,唯一担心地就是如果被强行带走,长青又怎么才能找到自己?

&ep;&ep;何容远看起来却不急,表情闲适甚至带笑。他手轻轻一抬,有侍卫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走上前。

&ep;&ep;松开手,那人就重重栽倒在了地面上。看起来几乎已经没有意识了,只有最初趴在地上时,手指轻轻动了动,证明还留着一口气。

&ep;&ep;透过凌乱染血的长发,何繁能勉强看出这人的五官。

&ep;&ep;是殷月竹。他满身都是伤口,外衣被划得七零八落,血污掩盖住了原本精致如女子的面容,狼狈得可怜。

&ep;&ep;“你来这里做什么?”何繁强忍着不适,虽然知道面前人阴狠,但到底没亲眼见过。如今殷月竹凄惨的模样就摆在眼前,看着笑得宛如恶魔的何容远,何繁只希望长青不要那么早回来,唯恐他势单力薄,再遭受面前人的折辱。

&ep;&ep;看了一眼殷月竹,何容远撩起眼皮,漫不经心地说:“你七岁那年,在街上玩耍时被人推搡。回府之后哭闹不休……那一日凡是近了你身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ep;&ep;他轻轻抬脚,踩在殷月竹伤痕交错手臂上,“没想到漏了一个他,任由他又活了这么久。当年他也碰到了你对不对?所以哥哥先废掉了他一只手。”

&ep;&ep;他抬眼,看到何繁眼里只有深深的厌恶。

&ep;&ep;心下刺痛,面上反而笑得更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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