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城,深秋。
迎面吹来的风已经有些寒意,零星的几个行人信步在人行道上走着,环卫工埋头扫着地上枯黄的落叶,竹制扫帚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身穿黑色风衣的高大男子从临街的咖啡厅走出来,助理模样的人紧跟在他身后,手中提着黑色的公文包。
男人长得很惹眼,额头饱满,眉骨丰毅,深邃的眸子仿佛一汪寂静幽深的潭水。他紧抿着唇,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气息。
偶尔路过几个年轻的姑娘,也忍不住多看他几眼,而后羞涩地移开视线。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谁都没有说话。
一个穿着青灰色卫衣的削瘦身影迎面走过来,带着兜帽,头垂得低低的。看不清楚长相,从身材判断,应该是个女性。
她步履匆匆,似乎在赶路。
路过两人的时候,她不小心撞了风衣男子一下,右肩与他的胳膊刮蹭而过。
“对不起。”她稍稍偏头,压低了声线道歉,脚上的步伐却一点都没有停顿,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迈着匆匆的步伐走开了。
这样的小插曲并没有让男人放在心上,他仍旧表情淡漠地朝前走着,然而仅仅走出几步,他却顿住了。再回头看向那个女人离开的方向,早已空无一人。
“怎么了,封总?”见他停下脚步,助理有些困惑地跟着回头看了一眼。
被称作封总的男人微微眯起眸子,幽深的双目划过一丝难以觉察的阴冷。片刻后,他收回视线,头也不回地朝着前方走去。
“给我查。”
声线深寒得像是极冰一般。
直到拐过三条街道,确定了身后没有人跟着之后,丁冬才身形矫健地蹿进了一条阴暗的小巷。
深呼了几口气,按捺住自己狂跳的心脏,她才小心翼翼地把东西从卫衣口袋中拿出来,摊在手心仔细瞧了瞧。
那是一块做工十分精致的手表,银白色的表带,深蓝色的表盘,除了时针分针以外还有别的刻度,丁冬不认识这是什么表,只觉得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应该很值钱。
想想刚刚撞到的那个男人,丁冬忍不住皱了皱眉。
虽然没看清他的脸,但是想来这男人应该经常健身吧,撞在他身上像撞了一块铁板一样,硬邦邦的。
不过……
她摩挲着手里的表,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也和寻常人没什么区别嘛,东西丢了都不知道。这块表看上去好像很贵的样子,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这么想着,丁冬一下觉得心情大好,将手表重新装回兜里,顺手撩下卫衣的兜帽,吹着口哨出了巷子。
偶尔有路过的人看一眼她,很快便移开视线。
她看起来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却有着很清秀的五官,清澈的眸子像是小鹿一般濡湿而晶亮,秀气的鼻子下是两片没什么血色的唇瓣。她的眼睑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颧骨的地方还有一大片淤青,脸上却带着得逞般的笑意。
深秋的风吹在这个身形瘦弱的女孩身上,似乎下一秒就能将她刮跑。
对于刚拿到手的东西,自然是出手得越快越好。
丁冬在年久失修的众多小巷里轻车熟路地找到一户单元楼,这里的墙壁上贴着各式各样的小广告。楼下的门已经坏了很久了,她轻松一拉就开了。随后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才钻进了漆黑的楼道里。
这里的水泥地常年浸润着莫名的水渍,隔音很差,经常能听见一楼的大妈打麻将的时候发出的笑骂声。原本雪白的墙壁早就沾满了小孩漆黑的手印、篮球拍打的痕迹,以及蓝色和粉色的粉笔乱画的涂鸦。
丁冬皱了皱眉,鼻腔里充斥着楼道里难闻的气味。
她走到楼道的尽头,这里有一道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丁冬扶着墙,顺着楼梯摸黑走了下去。
地下室只有一个房间,因为不朝阳,这里常年阴冷潮湿。丁冬刚刚站定,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她在房间门口站定,一只手摸着口袋里的手表,一只手抬起敲响了防盗门。
笃——笃笃笃。
一长三短,这是卖家的敲门信号。
不多时就有人从里面开了门,一张苍老的脸庞出现在铁门后面。
“周奶奶——”丁冬掐着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甜一些。
开门的奶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看她一眼,手脚利索地开了铁门。她推门的动作有些急,险些撞到丁冬。
丁冬也不恼,笑眯眯地从她身侧钻了进去。
这是一间大概十来平米的小房间,黄色的灯泡悬在屋顶,把屋里所有的东西都笼上了一层泛黄的沧桑感。
这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旧花瓶、旧玩具、面具、兽皮……
房间正中央摆着一张老旧的桌子,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坐在桌子后面,鼻梁上架着厚重的眼镜,手里还拿着一个放大镜,正在研究桌子上的铜钱。
“又得手了?鬼丫头。”老头抬眸,越过镜片看了丁冬一眼,冷笑了一声,又接着看自己的铜钱去了。
丁冬嘻嘻一笑,从口袋里掏出那块手表放在老头面前,努了努嘴巴,示意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