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唠唠叨叨地念着离开了荔花岭。少妇们忘记哇子爷年事已高,耳朵有些背,问他等于是对牛弹琴,但是她们还是从哇子爷反反复复的,叨念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些端倪,肯定是件不简单的大事,不然连多年来不更事的哇子爷也会亲自出马,到这个荔花岭上凑热闹,而且连连发出惊讶声。
妇女们开始将舌头嚼碎来猜测与议论这件事情了。
“肯定是个谋杀案!”
“听说流了好多血,杀了一头猪一样,满地都是。”
“听说是个外乡来的人,不然村落里怎么会没有一人认识那个死人。”
“说不定是被人打劫了,一路追杀过来的,半夜三更逃跑到咱们荔花岭上,才被人杀死了。”
“追杀,那肯定是谋财害命的,犯法的大事情。”
“打家劫舍,杀人的人,那还知道什么是犯法的事情。”
“会什么人干的呢。”
“死在荔花岭上,是不是我们村里人干的哟。”
“村子里除了锁子那家伙不学好,没有人敢做。”
“喂,你不要乱说。”
“是呀,没根没据的,给锁子听见,他可是不好惹的人。”
“老娘还会怕他不成。”
“不是怕他,锁子这家伙好吃懒做,是村子里出了名的人。说不定那天夜,你家鸡舍里少两只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敢。老娘扒了他皮。”
“你就嘴硬吧。扒了他的皮,你扒他什么地方的皮哟。”
妇女们笑了,那个妇女抿嘴一笑,说:“上面的皮扒不下,扒他下面的皮。你们羡慕呀。”
“你就美吧,你敢扒他下面的皮,你男人非把,把你吃了不可。”
“他敢,他吃我,我还吃他呢。”
妇女们打着“哈哈”,又诡秘地笑了,接着又猜测起这个死了的人身上可能发生的故事。
“那个人,肯定是个外乡人,肯定身上,带着金银财宝。”
“这年头,除了国家,谁还会有金银财宝。”
“那倒不一定呢!”
“是呀。那有钱,是呀,一定是有钱,几百块,上千块,不是小数目,那可不得了。不会不然把人都给杀了。”
“很有可能是,被海盗追杀,知道了他们的秘密,要么是偷走了他们的财宝。”
“嗤!海盗,我们这里还是解放前有过的事儿,那也是三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洋鬼子都怕呢。那会有这回事情,胡扯。”
“……”
少妇们东扯扯西拉拉,反正说出来的话又不要负责任,甚至于可能添枝加叶,把以往听说的事情与这件事情扯在一起,就算是毫不相干的事情搬出来也不犯法,特别是把那些能够惹是生非的事情都统统挂上钩,更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姑娘们是绝对不敢与这些少妇们蹲在一起闲扯的,这几年来,这些少妇开始有些骚动了,原来只敢暗地里说说自个儿男人那根儿的大小的丑事,把身边的姑娘逗得脸红耳赤,羞愧地骂着少妇们无聊。少妇们却咯咯大笑,还冲着姑娘远去的背影故意扯着喉咙高声补上两句:“妹崽,那根儿好,嘿,快活死了。以后嫁人了,你会喜欢的。”
话后,笑得身发抖,说自个儿姑娘家时也是这样害怕妇女们说男人的事儿,可姑娘家不是就这样过来的么,最后还不是那么一回子事情,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将还不是这样明白是怎么回事,同样对身边的姑娘家说男人的那点事儿,一点儿也不怪,几年后,你身边的姑娘也是这样跟她身边的姑娘家说是这样的话儿,世代相传。
姑娘们有的被说得羞愧地离开了,有的姑娘胆子也够大的,不怕少妇们说跟男人的那点儿丑事,跟少妇们凑合在一起多说几回,不当一回事情,也就见怪不怪了,回过头来又得议论眼前的这个是非问题。不知道过了一些什么时候,有人拿着一张破烂得象筛子一般的草席遮住了那个外乡人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