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将歇息,风不止。一队人马翻山越岭,押镖前行。
队伍前列,一位女子身披貂裘大衣,身骑白马,策马在前。
一旁的中年男子也是在策马前行,看似与卫家小姐并驾齐驱,实则是落后小半个身位,并且紧紧保持不变。
“卫家这一次出来办事着实是下足了本钱呀。”中年男子约莫四十出头,一抹山羊胡子黝黑而有型。他转头望了一眼大队人马,发出一声感叹。
卫家小姐正色道:“这一次多亏了四叔帮衬,挑选了家里的精良护卫,更是说动了连长老出马,侄女在此先行谢过了。”
男子摆了摆手,笑着说道:“诶,侄女说得哪里话。俗话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虽然不问世事多年,可是也知道这些年我那三哥的不容易。这一次他三顾茅庐请我出山,我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更何况得罪了这个卫府的大管家,我以后哪里还有好果子吃呢?”
卫家小姐赶紧赔笑,说道:“四叔说笑了。”
卫正良神情古怪说道:“我并不是那等古板人物,作为你爷爷的庶子,勉强混了个家族长老的位置。或许早些年有过意气风华,洒脱之举,那都不重要了。好在如今我年岁大了,心思也就淡了。这些年,青州上下,谁能比得上你爹卫正海的光芒呀。”
卫正良声音嘶哑,似两块石头在喉咙里摩擦。而卫家小姐听得真切,他父亲卫正海这些年掌管卫家大小事,号称生杀大权集于一身,只是,子不言父,更何况是在自己的叔父面前呢。所以卫家小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搭话,只有沉默。
瞧着自己侄女一阵沉默,卫正良语不惊人死不休:“也就是我们卫家的家主听信奸邪所言,这些年来无所作为,才致使我们卫家每况日下。”
卫家小姐听到这话,神情一变,说道:“四叔慎言。”
“慎言什么?便是那卫正曙在此,我也是这般话。他不过是家主,我一个长老还怕了他不成。我是当年心灰意冷,才慢慢地淡出了权力中心。不然哪有他好果子吃。”卫正良沉吟片刻,言语一柔,说道,“倒是这些年,三哥和五弟辛苦了。”
“不过,卫家家主一日不换,这天一日不变,我看,卫家的病便是神仙来了,也治不好。”
卫正良话语悖逆,态度轻狂,卫家小姐与四叔接触甚少,不甚了解。不曾想,今日一番话语,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四叔竟然性烈如火,更令人心惊的是,他对于这卫家状况竟是如此担心,对卫家家主是十分的不满。
又是一阵沉默,卫正良自觉多说无趣,拔出酒壶自顾自饮起酒来,也就闭上了嘴巴。
英气勃发的紫装女子一挥马鞭,大衣随着劲风飘荡,不知过了多久,她勒停胯下大马,眺望了一下远处的山关,说道:“四叔,再往前走一段,就到了紫桑贼的山头了。”
卫正良脸色发黄,不见一丝笑容,嘶哑说道:“这次出门,你爹早已料到会经过柴桑贼的山头。所以提前送了拜帖和银子过去,想来他们不会为难我们。”
“话虽如此,紫桑贼人多势众,我们也不可能处处打点仔细,依我看,一切还是小心为好。”
“侄女处事,果然有乃父风范。不过,剩下那些紫桑贼都是乌合之众,难成大事。”卫正良又喝了一口烈酒,朝身后说道,“这次行程紧密,我们万万耽搁不起。到时候若是碰到一些个不长眼的毛贼,还请连长老出手,震慑一下宵小。”
连长老身骑黄色大马,听到这话,拱手笑道:“分内之事,四爷放心。”
“我当然放心。当年连长老一杆银钩枪,杀得那紫桑贼是闻风丧胆。不知道,这一次出行,能不能再一睹连长老的英雄风采。”卫正良摸了摸胡子笑道。
连长老一抖肩,将长枪横在身前,说道:“五爷谬赞了。这附近山头的紫桑贼和我打过几次交道,还算有些交情。相信用不着我出手,我们也能安稳度过的。”
卫正良闻听此话,摇头一笑,将酒囊给盖上。
一旁的卫家小姐倒是头一次听说这等秘辛,听到有人曾将令东林世家如鲠在喉的紫桑贼,杀得闻风丧胆,她也是来了兴趣,随即一拱手,恭维道:“原来连长老是如此的英雄了得。这几日是芷萱怠慢了,连长老切莫见怪才是呀。”
卫正良赶紧打圆场笑道:“他哪里会见怪,你今晚多给他准备两壶好酒便是。”
“这事简单。今晚便能办到。”不过,卫芷萱试探性问道:“当年连长老如何雄姿英发,杀得那紫桑贼人闻风丧胆的,下次可得好好和我们说道说道才是。”
连长老神情有些落寞,他的脸色微微发白,好似被人提起了伤心往事,只是冷冷说道:“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卫芷萱与人打交道甚多,眼见连长老不愿提起,她自然不会傻傻地追深究,而是话语一转说道:“既然如此,紫桑贼的事,拜托连长老了。能不动干戈最好。纵然是动了干戈,也莫耽搁了我们路上的行程。”
卫正良点了点头,对这个小侄女的知趣颇为赞赏。
“四叔,我还是不放心,去检查一下情况。”说完,卫芷萱即刻掉转马头,就往车队后边赶去,查看车马货物情况。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