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们卧室窗边的纱帘,重重叠叠垂着,直垂到地板上,偶尔被空调风扫到,身不由己地一飘一荡。
&ep;&ep;转天九点多钟,周格坐在自己办公室里,准备课件的间隙,打开手机看家里的监控,这时候是木木起床的时刻,等中午吃饭前后,她要再看一次,防人之心不可无,她端坐着。
&ep;&ep;其实一早,杨帆已经和自己的妈说过了,他说:“妈,你昨天怎么又给孩子吃药了,我不是说不要喂了么?”
&ep;&ep;吴芳正收拾茶几上的玩具,弓着腰,手上没停:“不吃药哪能那么快好,等好了,还要巩固两天呢,你们这一天天上班不累么,管这么多!我还能害木木不成,不是我亲孙子么。”她低头说着,说到后面,转过身来瞪了儿子一眼。
&ep;&ep;杨帆赶着上班,瞟了眼墙上的挂钟,长话短说:“别再给木木吃药了,他好了。妈,这事你听我的,咱们别争。我一会儿也给爸打个电话,告诉他不能给孩子乱喂药,让他管着点儿。”
&ep;&ep;“行——,你别费事了,打什么电话!不喂就不喂,你们的小孩,你们自己不爱惜,随便。”吴芳收完玩具,本来要顺手擦一擦玻璃台面的,她不擦了,转身去了厨房。
&ep;&ep;周格早上看监控时,木木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饭,奶奶系着围裙端煎蛋给他,同时问他:“昨天不是交代你,吃药的事不告诉爸爸么,你怎么又说了?”
&ep;&ep;“是妈妈问的,我没告诉爸爸。”孩子诚实道。
&ep;&ep;周格在摄像头里清楚看见,婆婆转身时黑脸的表情。
&ep;&ep;她没往心里去,其实打心眼儿里觉得是好事,让婆婆知道一下她的反对态度,比正面相逢好。特别是,粉饰太平、咽泪装欢的好儿媳,她从前当过了,现在没兴趣再当!
&ep;&ep;她这一会儿分神的功夫,远映挽着小包进来了,“小格,你给我帮个忙,一会儿老蒋来找你,我已经电话叫小何在来的路上了,等会儿老蒋问起来,你就说小何是咱们的商务专员,两个月前新入职的。”
&ep;&ep;“哦哦……”周格听得有点迷糊,不知她要闹哪出,“那,那小何自己知道么?”
&ep;&ep;“我跟他说好了,这点你放心。”远映抬了抬下巴,信心百倍。
&ep;&ep;“你又要干嘛?”周格忍不住多问一句,她和老蒋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一会儿别给我使眼色,我演技不行。”
&ep;&ep;“瞧你那点儿出息,活了三十几年都没磨练出点儿演技。”远映拿半个屁股,坐在周格办公桌角上,自由自在地翻着白眼,“我就是想让那老贼看看,追我的小鲜肉多着呢,端看我愿不愿意。”
&ep;&ep;“您不是已经成了么?您这些战绩,历历在目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孝干师兄肯定已经收悉了。”周格不懂,远映究竟折腾什么。
&ep;&ep;她一歪头,“那我不得时时给他强化强化,短痛不如长痛嘛!”
&ep;&ep;周格听着,真是服了,映姐就是个战斗的灵魂。笑着点头:“好的,我等会儿唯你马首是瞻。”
&ep;&ep;“好同志,好好表现。”远映满意地伸手来拍拍她肩头,扭身走了。
&ep;&ep;果然,不一时,蒋孝干打电话来,说开车经过新科广场,特地上来坐坐,究竟是看望谁,不知道是师妹还是前妻。
&ep;&ep;“小格,给你带了奶茶。”老蒋气宇轩昂地走进来,踱着中年男人特有的步子,当然,也可能是体重太重,步子特别敦实。
&ep;&ep;“师兄太客气了,大驾光临,还给带东西。”周格含笑起身来,纸袋接在手里,哟!是两杯……
&ep;&ep;他们这里还在寒暄两句的阶段,办公室门口的走廊里已经响起说话声。
&ep;&ep;“胡总,我今天特地挑的,你看喜欢么?”小何什么时候到的,抱着一捧红艳似血的玫瑰花,正入戏。
&ep;&ep;远映端着杯子佯装去茶水间倒水,一脸错愕亦真亦假,“哟,你怎么又买了,我都说了我不要,你这小年轻,怎么不听呢!”她说着,绕过鲜花,照常接水去。
&ep;&ep;“你要是不喜欢玫瑰,我明天再换一种,还是不喜欢红色?你告诉我。”何先生一股子持之以恒的执拗,又坚韧又不拔,当真属于小年轻专有。
&ep;&ep;引得周格眉头跳了跳,应远映的要求,不得不补充一点旁白给蒋师兄听:“我们新招的商务专员,才来没多久,没想到……”
&ep;&ep;门外那摊子纠缠戏码正高潮,也许就要如火如荼。老蒋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把办公室门掩上了,边关门边说着正经话:“最近公司运营还平稳么?我劝你呀,组建团队一定要擦亮眼睛,毕竟公司就这几个人,脑子不好使的啊,千万别招!”
&ep;&ep;说得周格一时语塞,只好讪讪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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