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箭驽，到处都是箭羽破空之声。

&ep;&ep;萧潜推开明心殿大门，将外头的喧嚣隔绝在殿外。

&ep;&ep;明心殿里安安静静，连一个宫人都不见，萧潜听见宣成帝的声音在龙床边响起：是潜儿吗？

&ep;&ep;萧潜淡声道：父皇。

&ep;&ep;宣成帝长叹了一口气：终是失策。

&ep;&ep;萧潜缓步走到龙床边，听见宣成帝道：朕以为，朕还能留一点时间，给瑞儿铺路，给齐儿一个缓缓接受的过程，到头来还是来不及了

&ep;&ep;萧潜在床边站定道：父皇可知是何原因？

&ep;&ep;宣成帝因病重而略带着浑浊的眼睛看向他。

&ep;&ep;萧潜道：因为您冷酷无情，只爱自己。

&ep;&ep;你！宣成帝被自己呛到，咳嗽了起来。

&ep;&ep;要说几个皇子中，与您最像的恐怕就是大哥了，萧潜道，可惜他差了点时运，从小被您偏宠着长大，忘了这皇宫里向来是会吃人的。

&ep;&ep;宣成帝不说话。

&ep;&ep;他从前确实觉得元华某些方面和自己有些相似，对他格外偏爱也不全是唐相的原因，只是后来，让他失望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他开始变得有些不认识这个长子。

&ep;&ep;至于二哥，他也曾是个合格的兄长。

&ep;&ep;萧潜想起自己刚进宫那会儿，因为受太子欺辱，萧元齐看不过去还曾为他同太子吵过嘴。只是后来，不知是不是听他人剖析了萧潜的身世，又或者是年岁尚幼便已经滋生了夺位的心思，萧元齐渐渐作壁上观，甚至转而开始借着萧潜与太子的关系利用萧潜。

&ep;&ep;却说母后，若非因为您的无情，我三哥怕是现如今也该与我一般大了吧。

&ep;&ep;宣成帝浑身一震，叹了口气。

&ep;&ep;您总说，惦念与儿臣在京郊别院时的那点父子亲情，那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娘是被您一杯毒酒给毒死的呢？

&ep;&ep;你已经知道了。宣成帝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ep;&ep;或许是知道自己大势已去，等萧元齐的军队彻底攻破皇宫，他也无法活过今日，宣成帝反而平静了许多：你娘毕竟不是中原人，与你又有这样一层血脉关系，若不斩断你这一脉亲缘，大晋恐后患无穷。

&ep;&ep;父皇您始终把儿臣当外人，又何来父子亲情一说？

&ep;&ep;不过，若非萧潜重活一世，他还真终此一生都不知道娘亲的死因。

&ep;&ep;如今的这番局面，明明是您一手造成的，可怨不得别人。

&ep;&ep;是，宣成帝叹了一口气，朕本该当断则断，不该盼着天家还能有什么亲情一说，若是朕当初肯下狠手，用尽天家的手段和方法培养你们，朕或许也不会有今天！

&ep;&ep;他说着便激动了起来，玉枕上的脑袋微微仰起，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ep;&ep;萧潜淡淡地看着他。

&ep;&ep;宣成帝想起自己还是皇子的时候，先皇早早便已教会了他如何手足相残，在群狼环伺中步步为营，最后他是踏着手足兄弟的尸骨步上的皇位。

&ep;&ep;他便是这样一路走来的，怎会转头就忘记了呢？

&ep;&ep;萧潜道：父皇还是不懂，不过他微微一勾唇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时辰不多了。

&ep;&ep;明心殿外响起了厮杀声。

&ep;&ep;曾经太子勾连北蛮行刺还历历在目，现如今差不多的一幕又再度在明心殿外上演。

&ep;&ep;父皇把苏二公子藏哪儿去了？萧潜问宣成帝。

&ep;&ep;宣成帝笑了一声：果然潜儿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ep;&ep;父皇，萧潜道，您不说也可以，儿臣总能找到，现如今二哥的兵马已近在咫尺，儿臣大可以不管不顾，直接离开这里，将来大晋落到二哥的手上也不失为一件幸事，想必他治理江山也总有一手。

&ep;&ep;宣成帝神色微变。

&ep;&ep;听说父皇为了逼儿臣就范，甚至默许西域王进军西北，那儿臣还有个消息要告诉您，萧潜淡淡地道，儿臣祖父的旧部，现如今也到了京城，父皇向来担心大晋落入外族人之手，那些精锐旧部与父皇也算是有血海深仇了，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临阵倒戈向西域王，到时候西域大军进军西北可就不再是简简单单的做戏给群臣看了。

&ep;&ep;哦！萧潜好似忽然想起什么，又道，二哥这一番勤王，名不正言不顺，也不知北羽军会怎么想，或许镇远军中有不少支持二哥的部将，儿臣可是同北羽军中将士们出生入死过的，父皇不是要下九泉去给先皇和先祖一个交代吗？此番抉择可要慎之又慎才行。

&ep;&ep;宣成帝终于维持不住表面的镇定，一翻身咳出了一口血。

&ep;&ep;狼子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