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说着已从腰间掏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上面雕刻一蜗星大篆,“此乃陛下所赐之金铁令,见此令牌如见陛下,咱家看看今日谁敢造次?”
&ep;&ep;路不病皱了皱眉,嘴边的话一滞。
&ep;&ep;如果没看错的话,这是先祖皇帝的金铁令,代表了先祖皇帝筚路蓝缕的开国之大业,没想到惠帝竟把它随意给了这狗宦官。
&ep;&ep;申姜和李温直都是平民出身,不太知这金铁令的厉害之处。董无邪和钟无咎却被这金令所凛,下意识地瞥向贺兰粼。
&ep;&ep;贺兰粼毫无血色的唇动了一下。
&ep;&ep;有厌恶,有鄙夷。那金铁令,仿佛能发出万道金光,刺痛人的双眼。
&ep;&ep;不过下一刻,他还是抑制住了内心的情绪,恢复平静,转过身领着申姜走了。
&ep;&ep;华莲舟的金铁令还举在半空。
&ep;&ep;——这是何等的挑衅?
&ep;&ep;“放肆,站住!”
&ep;&ep;华莲舟对着贺兰粼的背影连喊了两声,斯人浑似未闻。
&ep;&ep;路不病见殿下都不鸟这鬼令牌,轻快地拍了拍手,扶着李温直,也要离去。
&ep;&ep;华莲舟没想到这群云鹰卫竟如此猖獗,连陛下的令牌都敢违抗,一着急,断指的伤口处又急痛起来。
&ep;&ep;他冷笑一声,收掉了金铁令,忽然阴森森地说道,“……贺兰大人,这金铁令您都有胆子违抗,您自己的身世,也不顾了是吗?”
&ep;&ep;声音不高不低地传了过去。
&ep;&ep;贺兰粼脚步顿时一滞。
&ep;&ep;申姜正与他握着手,能很清楚地感觉到他手上的温度骤然冰冷下来。
&ep;&ep;路不病登时就要拔剑,喝道,“华莲舟,你胡放什么狗臭屁?”
&ep;&ep;华莲舟双瞳含笑,缓缓从袖中拿出一叠案卷。
&ep;&ep;“建林的贺兰氏,有一大一小两子。长子满月时早殇,幼子姓贺兰名粼,虽得长到了弱冠之年,却也在举家迁徙老宅时坠马而死。请问贺兰大人,您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ep;&ep;他把案卷捻在手指上,不慌不忙,“……或者说,您根本就不是贺兰粼?咱家想请问,您盗用了他人名讳来做云鹰卫,自己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ep;&ep;话如尖锐的利箭,铮然落在每个人耳中。几个干儿子太监和他们干爹露出同样的神色,都暗自在掩唇偷笑。
&ep;&ep;而路不病、董无邪、钟无咎等人则个个面色苍白,方才亮出金铁令时也没见他们怕过,此刻却跟天塌下来一般,个个竖着黑眉。
&ep;&ep;……看起来像局外人的只有申姜和李温直。
&ep;&ep;李温直犹自无感,申姜却感觉自己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联想前日贺兰粼手上受的伤,几乎可以断定他怀着那样的目的……
&ep;&ep;华莲舟狡然笑着,静待贺兰粼的反应。
&ep;&ep;贺兰粼阖了阖眼,却没反驳。
&ep;&ep;他将钟无咎招呼过来,叫钟无咎先送申姜和李温直回去。钟无咎立即领命,那副恭谨的态度,跟领受主人的吩咐似的。
&ep;&ep;申姜越发感觉什么不对劲儿。
&ep;&ep;如果可以,她倒想留下来继续听一听,可惜钟无咎不由分说地就把她请下去了。
&ep;&ep;申李二人走后,小太监们也退下了,房室中只剩下四人。
&ep;&ep;华莲舟甩了甩拂尘,意味深长地说道,“咱家跟贺兰大人共事这么久,竟不知道大人竟才是真正统领云鹰卫之人,实在眼拙。”
&ep;&ep;路不病已将长剑抽了出来,对准华莲舟的脖颈,登时便要叫他血溅当场。
&ep;&ep;“想死吗?”
&ep;&ep;华莲舟挑挑眉,“来啊,嘿嘿嘿,你们不会以为这事光咱家一人知道吧?叶氏的叶二公子也知道此事,你们敢动咱家一根毫毛,管保这消息立刻传出去,叫你们人人死无葬身之地。”
&ep;&ep;贺兰粼拂开路不病的长剑,垂着眼皮思忖片刻,神色间倒也不见紊乱。
&ep;&ep;“华公公。”
&ep;&ep;他开口道了声,声音温淡,“都是场面人,何必这么苦苦相逼呢?”
&ep;&ep;华莲舟哼了声。
&ep;&ep;“咱家是陛下的人,一心为陛下办事。不知贺兰大人说的场面人,是怎么个场面法?”
&ep;&ep;贺兰粼迂回婉转,“场面,自是为官的场面。行此改名改姓之事,谁都知道是杀头的罪名。若不是为了混口饭吃被逼无奈,谁又会冒这天大的危险?”
&ep;&ep;华莲舟眼中精光直闪,“贺兰大人这一身挺秀的气质,可不像为了混饭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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