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侵晨,辛绩与党怀英早早地来到辛府,与辛弃疾一同赶赴中都,子晦也收拾好了物件,顺道回滨州。
堂屋内,孙氏紧紧地握住辛弃疾的手,声音有些呜咽哽塞,“疾儿,此去中都定要保重身体,路途吉凶不可测,要处处留心。”
“娘亲,孩儿明白。”辛弃疾回握孙氏的手,让母亲不必挂念。“放榜之日,我便赶回历城。”
“无论结果是哪般都不重要,疾儿周全回来便好。”孙氏眼里噙着泪水,慌不择语。
茂嘉同党怀英示意,拽着子晦走出堂层,在院外等着辛弃疾。
“婶娘太过担忧了,辛六哥是去科考,又不是出征打仗。”子晦说道。
“我看科考便是同打仗一般,只是一个用笔杆子,另一个用真刀实剑罢。”辛绩若有所思道。
“我爹娘断不会如婶娘这般涕泪纵横。”
“是你爹娘不疼你罢?”辛绩问道。
“我爹娘当然疼我,我上面还有二位哥哥,孩子多了,倒不会像婶娘这般紧张。”
“都说老幺是家里最受宠的,如今看你这般,倒是怀疑此话是否可信了。”辛绩打趣道。
辛弃疾从堂屋内出来,马车已经在辛府门外候着,孙氏跟着出来,却并没朝前靠近。辛弃疾同茂嘉骑马,党怀英同子晦乘马车,一行人便出发了。孙氏倚在门边,拿着手帕拭着泪,辛弃疾拉着缰绳,回过头,远远地朝娘亲颔首,眼神柔和却又坚毅,孙氏也回望着他点点头,转身回房。
会试定于二月初二,齐州离中都八百多里路,马车慢慢行也来得及。
辛弃疾一行把子晦送回滨州后,再向北行,终于在正月二十六黄昏到了中都。辛弃疾带着茂嘉与党怀英熟门熟路地来到西开阳坊,找了家叫燕和楼的客栈。辛弃疾同掌柜要了两间房,打算同辛绩住一间。这燕和楼里,住的大都是来参加科考的书生,有些怕是来过几次了。
“阿疾,成不成便看这几日,若是想游玩初三后再说。”党怀英叮嘱道。
“放心吧党兄,我会督促六哥的。”辛绩碰了碰辛弃疾的肩,“六哥,你可是身负我辛门一族的荣光。”
“此番要是不中,可怎么着?”辛弃疾摇摇头,一副苦难之相。
“还没开考就泄气,你呀真是···”党怀英恨不得把他的嘴缝上。
三人走到燕和楼二楼的尽头,党怀英住左侧那间,辛弃疾与辛绩住右侧那间。三人各自进入房间,收拾物事。
“六哥,我总觉得此行来中都,有人跟着我们。”辛绩行囊放在桌子上,灌了一口水。
“只许我们来中都科考,还不准别人来?”
“我们是不是得拜访祖父的同僚,或是夜访?”中都、滨州、冀州等地皆有如辛家一般,当着金朝的官儿,背后却收集各类消息之人。
“不宜妄动,你能肯定他们现今一如初衷吗?”辛弃疾不是凭空怀疑谁,只是浮华乱世,坚守初衷确实很难。
到中都已有两日了,党怀英白日除了三餐就是在客房读书,辛弃疾同样如此。茂嘉不用参加科考,有时候会去中都街巷转悠。黄昏时分,辛绩回到燕和楼,党怀英同辛弃疾已在窗边的方桌坐着等他。
“六哥,这中都干燥无比,风又劲,这几日不出去了。”辛绩一见到辛弃疾就开始抱怨。
“那就别出门,陪我读书。”
“我今日碰见一人,你们猜猜是谁?”辛绩眼睛闪了闪,看着他二人。
“难不成子晦真的偷偷跑来中都?”辛弃疾问道,不过子晦那般年纪,应该没这么大胆。
“兴国寺那位捐米的商贾。”辛绩吃了一口菜,继续说道:“中都的饭菜也不合胃口!”
“吕员外本就是中都之人,你看见他有何奇怪。”辛弃疾并无在意。三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吃起饭来。
燕和楼内传来一阵骚动,辛绩好奇得好,站起身一探究竟。原是一位相貌英俊的男子进了燕和楼,掌柜也迎了上去。“直长大人,来燕和楼所为何事?”
“过几日便是会试,燕和楼住的都是我朝人中之龙,想提前来拜会拜会未来的进士。”男子的话一说完,就有些许书生们都围了上去,美其名曰想让直长大人指点一二,以便更好地应付几日后的科举。
辛弃疾三人一直待窗边的方桌上,耳朵却竖得直直地听隔壁桌的书生们说起男子。
“那人是当今书画直长郑子聃,天德三年进士第三名。”有书生聊起了男子的身份。
“你怎知晓得这般清楚?”同桌的另一书生问道。
“你忘了我也是大定府的,与郑直长是同乡。”那书生说道。
“听闻这郑直长一向自视甚高,今日一瞧倒也不觉得傲气。”另一稍矮的书生接着道。
“郑直长为人正直,胸怀宽广,外人道他孤冷清高只不过是以讹传讹。”同乡书生反驳。
“啧啧,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书画直长都这般被人尊崇。”辛绩低声地同辛弃疾、党怀英说道。
郑子聃没有在燕和楼多作停留,同前来参考的书生闲聊半晌便离开了。
······
“原是如此。”辛绩点点头,“我说嘛,彼时有人跟踪我们到中都,定那许姑娘放心不了你。”
“瞎说?”辛弃疾有些不好意思,扯起缰绳,“十二哥,你先回历城,我有事要去一趟章丘。”
茂嘉去了辛府告知祖父辛弃疾的科考状况,怕老人家担心,便没有将辛弃疾受伤之事抖出来。
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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