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云梯被重新架设到了城墙上,无数的晋军兵士再一次开始如蝼蚁般沿着云梯往上攀爬。城楼上下,巨大的弩箭带着呼呼的啸叫之声刺破夜空,击打在城楼的木柱木窗上,破碎的木屑砖石四处飞溅。城楼上所有的木质部分都被洞穿撕裂,声势着实骇人。
下方的城门洞内,床弩对着城门吊桥一顿猛轰,城门被击打得支离破碎。若非战前李源下令在城门后方新增了六道铁栓,并堆积了大量的沙包土石封锁城门的话,此刻的城门怕是已经洞开了。
但城门虽然依旧紧紧地关闭,上方的吊桥却经受不住晋军疯狂地攒射。要命的是,苏州城的城防不知多少年没有检修过,悬挂吊桥的铁链虽然粗大,但早已锈迹斑斑,风吹雨打的锈蚀让它早已不再坚固。
在床弩的铁头弩箭的攻击之下,铁链根部嵌入城墙之中的固定的铁环已经不堪重击。在连番的铁弩猛击下,铁链松脱,吊桥像一张巨大的网轰然落下,漫天的尘土之中,吊桥落下后在城门和河岸之间形成一道宽阔的大道。四辆冲车在铁盾的掩护下迅速冲入了城门洞中,然后轰隆隆攻打城门的声音便响彻夜空。
城墙上也早已陷入了一片苦战之中,晋军增加了众多的兵马悍不畏死的往城墙上攀爬,城头的吴越守军再一次陷入了人力不济的窘境。他们奋力坚持了一个时辰后,城墙最南端的城墙上,晋军的身影终于出现在烟尘之中,城墙再一次被突破了。
从城墙南端的缺口出鱼贯般的涌上了百余攻城晋军,他们一旦上城,立刻对左近的守城兵士展开攻击。左近的守城兵士不得不分心同他们展开肉搏,这样一来下方的攻城晋军便得以更加轻易地突破城墙,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几乎在眨眼之间,城头上便多处被突破,城墙上晋军兵马已经增加到了四五百人,他们形成一股巨大的牵制力量,让城墙上的吴越守军不得不率先处理他们。由此,守城方更是被动,人员更是捉襟见肘。
城门和数段城墙被同时突破,守城方陷入了极大的被动之中。
“李校尉,晋军突破吊桥正在攻门,南边的城墙也被突破,城快守不住了。李校尉,该怎么办?您快拿个主意罢!”浑身是血的陶世忠喘着粗气冲到城楼上,焦急地向李源禀报。
“小心!”李源一声大喝,伸手抓住陶世忠的身子一拉。一支弩箭轰然从陶世忠的耳边飞过,儿臂粗的铁弩轰在了后方的木柱上,木屑炸裂纷飞,气势摄人。
陶世忠吓得脸都白了,这要是被射在身上,还不直接被打个血洞。
李源沉声道:“我都知道了,陶将军,你即刻下城,率城下百姓用泥石沙包封堵城门洞,要赶在城门被破之前封死城门。我没有人手给你,你须得动员城内的百姓参与。”
陶世忠拱手道:“遵命,可是攻上城头的敌人怎么办?越来越多了,这样下去便守不住了。”
李源整整盔甲微笑道:“没有机动的兵力可用,只能是亲自上阵了。好在还有邢师傅和顾家的几十名护院。邢师傅,听说昨晚之战你没尽力,心中甚是懊悔。现在机会来了,你我来个比赛,看此战结束后谁杀敌最多如何?”
邢之道抽出长剑沉声道:“李公子有命,岂敢不遵。这一次老朽不会输给你。”
李源哈哈大笑道:“那咱们便走着瞧。”
话犹未了,李源已经仗剑冲出城楼沿着城墙飞奔往南,邢之道挥剑高喝一声:“跟我来!”
顾家数十名武技高强的护院紧跟而上,追着李源的背影冲了下去。
南城墙已经被突破多出,蜂拥而上的晋军兵士如潮水般席卷南端百步内的城墙。守御此处的守城兵马已经无奈往北收缩,一部分兵士奋力阻止下方攻城的敌军,另一部分则死命抵挡着沿着城墙冲杀而至的晋军。
见此情景,李源心中凛然。虽然早知道城墙难守,但还是低估了晋军的实力,攻城战才进行了三个多时辰,便已经是如此局面了。
“杀!”李源举剑高呼冲上前去,此时时刻任何言语都是无用,只有拼命杀敌,不顾一切地将这些家伙赶下城去方才能解决问题。
剑光如匹练般的闪烁,耀眼夺目。李源一马当先杀入晋军之中,长剑连挥,血肉横飞,惨叫连连。本来被逼得连连后退的守军兵士见李源冲杀入敌阵之中,顿时奋起余勇呐喊着紧紧跟上。邢之道更是一言不发,一柄长剑在手中如毒龙一般地上下翻飞,所向披靡。
晋军登城的兵马已经逾千之众,然而人数多固然是实力强,但也要看在什么地方。苏州城头宽不足丈,而且堆放着大量的石块木头等守城物资,这种情形下,人再多,也只能被迫成为一条长长的队形。
真正能够与敌交战的接战面不过丈许,最多只有十余人能够和对方近身肉搏。这也就是为何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那句话的原因。地形的狭窄让人数的优势无法施展,便只能被迫和对手小股交锋。在这种情形下,武技高强之人便尽可施展。
李源自然不是什么武技高手,但他毕竟身经百战,也经受过乌木特勤的指点,且实战经验丰富。而邢之道则不必说了,身为顾氏护院统领,保护顾明礼数十年,本就是个武技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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