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着刘江生的方向望去,李源呆呆地看着那位皮肤皱黄却一脸慈爱的妇人,此时她正噙着眼泪看着刘江生,目光也时不时望着自己。
这一世的记忆早已融入李源的脑海中,此时他的心海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再也压抑不住,也如同刘江生一般翻身下马,失声道:“娘!”紧接着追上刘江生的脚步,兄弟两人一同扑向那激动得颤悠悠的妇人。
刘氏方才正在自家的破屋中,耐着性子仔细地做着针线,刚想吃午饭便听见里正带着几个庄稼汉四处叫门儿,说是有大官来庄子里头了,让大家伙儿去迎接。
忍着腰酸腿疼,刘氏顶着日头,却一眼瞧见了骑在了高头大马上的两个儿子,以及身后的阵仗,心里“咯噔”一下,连日的担忧与恐惧瞬间烟消云散!
只见她两手分别紧紧地搂着两个此时已是声泪俱下的大汉,哭得声音都哑了:“我的儿啊!娘以为你们,以为你们都没了!”
母子三人团圆,王家庄众人不少都是看着李源和刘江生长大的,也知道刘氏二十年来,一个外乡女人独自拉扯两个娃长大有多辛苦,此时几乎都是泪水盈眶,同时又想到这小破庄子里头竟然出了个大官,还是外乡人,感到无比地唏嘘感慨!
刘江生连忙伸手抹了抹刘氏已经下垂的眼角,嗫嚅地指着身后说道:“娘,儿子不孝!没能在身边陪着娘护着娘,但终究没给娘丢人!您看,源哥儿有大出息了!他如今当了大官!儿子也受了他的照顾,当上了官!”
李源只是死死地盯着这位养母的双手,枯槁如树枝一般,毫无半分妇人的气色,这哪里是四十来岁的模样?!忍不住两手握住,潸然泪下道:“娘,您这些年受苦了!儿子这回得陛下厚爱,在金陵做了大官,此次回来便是来接娘,一同去金陵享福!娘,咱以后不做针线了!”
生怕两人又会消失不见一般,刘氏紧紧地搂着兄弟俩,久久不撒手,哭着应道:“不做了不做了!娘不做了!娘就跟着你俩,只要你们好,娘就安心了!”
瞧着自己的大哥、二哥,终于衣锦还乡,并且和母亲相拥在一起,罗二虎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此时努力地用手抹去止不住的鼻涕和眼泪,接着大声吼道:“军听令,问老夫人好!”
一声令下,所有禁军将士及李源的亲兵,该下马的下马,该放下牌子的放下牌子,跟着罗二虎竟单膝下跪行了重礼,齐齐大吼:“老夫人好!”
如同一声惊雷响彻天际,平日这些军士在操练时,哪怕在大典时都未曾喊得如此响亮,今日却铆足了劲,只因这些兵都是有血有肉,到底都是想家的儿郎!
王家庄众人瞬间被这些军士的威势镇住,纷纷深吸了一口气,这等阵仗,行这等大礼,这刘氏家里头祖坟得冒烟了......
老里正早已按捺不住,激动地说道:“刘家从此有福了!我王家庄从此有福了!”
刘氏家中,这座十分拥挤的小屋子,甚至顶上的瓦砾都碎下来不少,平日里无人问津的地方,此时屋外却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罗二虎十分懂事,吩咐一营士兵自村头开始布岗守卫,再让李源的亲兵们将这屋子的四面八方围得跟铁桶一般,传令没有都虞侯的命令,闲杂人等一个都不准放行。不许扰了李虞候、刘都使和老夫人的安宁。
此时刘江生正坐在榻上,握着刘氏的手不停地絮叨从军以来的经历,只见刘氏一直保持着慈爱的微笑,哪怕听不懂,也是不停地点着头。
李源则在屋内四处走动,果如自己的记忆一般,一样漏风的屋顶,一样脱皮的土墙,一样缺角的桌子,和一样摆在桌上的那一个小碗。碗里盛着早已凉透的稀粥,而透着清澈的粥水,看到的米粒却屈指可数。
他此刻又回想起,当时刚穿越到这个年代时,刘江生朝自己说的那些话,关于那些盘缠的话,顿时揪心不已。
立即走到屋外,朝罗二虎说道:“二虎,你先取点钱,去买些好酒好菜来,一会儿买来咱一道吃。对了,让兄弟们也就地歇息吧,每人犒赏两贯。这回到楚州来路赶得紧了些,本是我和江生的私事儿,他们跟着咱们也不容易。”
罗二虎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心里止不住地念道,大哥对自己的兵都这么敞亮,俺是大哥的兄弟,可不能给大哥丢人!于是一脸正经地答道:“是,大哥!”
“等等!”
一行看热闹的乡亲们,眼瞅着这长得凶神恶煞的黑汉子,却在李源的面前,来来回回,如此服服帖帖。哪怕有些人压根儿就不认识字儿,更不知道殿直都虞侯是个啥,但也直呼源哥儿如今这官儿做得真是有模有样!
只见罗二虎认真地拱手道:“大哥还有何吩咐,照给小弟说来便是!”
李源瞧着围在外头久久不肯散去的乡亲们,那老里正不仅没拦着,甚至还拿了块大石头在屁股底下垫着,一脸眼巴巴的模样,顿时明白了,低声问道:“二虎,咱如今还有多少钱?”
罗二虎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大哥,你这一路给兄弟们散了不少,一会儿还得给他们一人两贯,剩的便不多了......”
李源想了想,虽然在楚国和金陵都得了赏赐,但这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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