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送秋的病情还是没能瞒得住，据说皇上看到她的时候，已经烧得不省人事了。

“哪个王八蛋，竟能如此狠心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当着轩辕成惜的面，宋连城杂碎了面前的桌子。

轩辕成惜冷声道：“封锁消息，不许传入宫中。”他看着面无表情跪在地上的宋笙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若非是朕亲自过来看秋儿，你还打算瞒朕多久？”

宋笙离抬头，眸中隐忍着怒火，可他的声音依旧无比平静。

“公主出事，寻清难逃其咎，请陛下责罚。”

轩辕成惜叹了口气。宫里的太医也快来了。轩辕送秋是他第一个孩子，没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是否是真的会狠下心。可宋笙离能够确信的是，若能借此扳倒宋家，轩辕成惜绝对不会姑息一个女儿的性命。

“朕罚你，又有什么用？”他找了张椅子坐下，捏着眉心，似乎是真累了。“眼下这事万不可让你姐姐知道，她身子虚弱，难得能安下心好好养胎。”

大夫从房内走出，后面跟着十几个婢女婆子，纷纷端着热水与汤药。为首的大夫跪下回话：“陛下放心，大人放心，大公主的性命暂时保住了！”

宋连城松了口气。轩辕成惜抬脚想要朝房间里走，却被宋笙离拦下。

“你什么意思。”

“寻清，不得无礼！”

宋连城和轩辕成惜同时开口。宋笙离自顾自站起来，跪了一个多时辰，也没见他有半点吃力。

“陛下在外头待久了，恐怕宸妃娘娘也会担心。来人，护送陛下回宫。”含琴带人做了个请的姿势，轩辕成惜眼中顿现杀意，他回过身一瞬不瞬地盯着丝毫没有退缩之意的宋笙离。

“陛下，需要微臣亲自护送您回宫么。”

“宋寻清，你放肆！”

宋笙离径直迈入安置轩辕送秋的房间，顺手把门带上了。宋连城瞬间明白了儿子的意思，于是也不再客套，沉着一双眼目送轩辕成惜一步一步离开别院。

谁知，轩辕成惜刚走，刚刚出来复命的大夫就跪了下来，涕泗横流。“老爷！公主身中奇毒，如今已是回天乏力了啊！”

“什么！”

房间内，宋笙离抱着蜷缩在襁褓里的小婴儿，耐心地，哄着她入睡。

“寻清……”

他不语。

轩辕成惜的狠，他早该知道。目前秋儿还是伤风发烧的症状，气息却越来越微弱。旁边的老嬷嬷已经在用人参煎药，想着法子吊住她的命。

轩辕送秋长得极为可爱，与他姐姐小时候十分相似，乖巧，不闹腾。连他这个舅舅都爱不释手的孩子，轩辕成惜那个禽兽居然亲手要了她的命！

宋连城叹了口气，他知道宋笙离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却仍是担忧地开口：“含琴说他看见凌家的人靠近过别院……”

“与凌家无关。”

老者一惊，“你怎会如此笃定？”

宋笙离把孩子递到宋连城手中，看着她那双稚嫩的小手无力地颤动时，他只觉得自己心口被人剜了一刀。

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坚定。可他见过凌家被灭门时的悲惨景况，当时不少尚未成年的孩童都陈尸于血泊当中，触目惊心。宋笙离总觉得，如果给凌家人一次机会，他们或许不会做出这样残忍之事……包括他自己，也做不出来。

“爹，秋儿还能撑多久……”

宋连城望了望外面的月色，声音之中的悲怆并不明显：“也许，等不到天亮了吧……”

“我带秋儿进宫，让姐姐再见她最后一眼。”

“不可！”在宋笙离惊诧的目光下，宋连城把轩辕送秋扔进摇篮之中，把周遭服侍的嬷嬷都吓了一跳。“你姐姐如今身怀龙种，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咱们宋家就完了！”

“爹？”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宋连城平复了心绪，换上怜爱的眼神看着宋笙离：“不是爹冷血，只是现在这个时候你再把她带去见了宸妃娘娘也于事无补了啊。”

宋笙离心头浮现一丝别的想法，却被他掩住。

他点头：“是孩儿唐突了，万事，自当以宋家利益为重。”

“宸妃娘娘生产之前我会压下秋儿的消息。往后，你也要再谨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