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娘,你知道吗?今日主理施粥的是义端大师,兴国寺年轻的僧人里面最灵性的那位。”前方一名身着深褐色衣裳的妇人说道。
“是吗?”旁边稍微年长一些的妇人侧过头,“义端大师谦逊有礼,待人和善,犹如菩萨一般,说不定兴国寺下任主持就是他咯!”
“这义端大师要是个书生就好了,若再考取功名,历城的小娘子们又要争相嫁他了。”褐衣的妇人说道。
“别,那样我家安哥不多了个对手。义端大师还是六根清净,普渡众生的好。”
说完,二人又都觉得自己很小孩子气,相视笑了起来。
后面四个大男子相互使了个眼色,没料到妇人的思绪这么游离,暗自思忖,自家娘亲不会也是这般模样吧?
人群往前行了数米,辛弃疾身子高挑,越过攒动的人头,就瞧见了一个方脸阔嘴的僧人,不知怎地,辛弃疾断定,此人便是妇人口中的那位义端。
辛弃疾顺着人群,走到义端跟前,接过白粥,却依旧伫立看着眼前的僧人。“大师,施粥不应是给贫困者解饥饿之苦,为何不论富者士大夫者皆可得?”那义端继续舀了一碗粥,递给后面那位老者。这才抬起头,便瞧见这位水蓝色衣衫的少年,浅笑答道:“施主,任你是贫富美丑,得志失意,在佛祖面前,只不过皮相一副。”
辛弃疾饶有兴趣,跟义端谈佛论禅:“贫苦失意之人,来此欲寻得解脱之法,那富有得志之人,为何而来?”
“世人来此,无非是寻庇佑、求解脱、得指引。既有生存贫苦者,亦有心中贫苦者,佛祖不只渡人,更渡心。”
“那大师看佛祖可会渡我,指我一条明道?”
义端的笑更浅了点,看着甚为慈悲,回道:“施主胸有丘壑,何须再问佛祖。”辛弃疾眼中闪过一丝光,放下粥碗,向义端作揖:“义端大师佛法精妙,辛某受教。”
义端双手合十,向辛弃疾作揖后便继续舀粥。
辛弃疾四人步出凉亭,欲往寺北的对华亭。子晦想起前几日丁九提及的千佛崖,想去观摩里面镌刻的佛像。“子晦,我与你同去罢,六哥已看过几次,怕是不想去了。”辛绩领着子晦,与辛党二人分道,往寺南的千佛崖走去。“极乐洞的佛像约有八十七座,占了一大半,我们先去那洞窟。”
辛弃疾同党怀英往寺北的对华亭走过,“阿疾前些时日可是遇到难事?”党怀英自那日上辛府送了一挪书,也是半月未见过辛弃疾。
辛弃疾闻此便思及自己那日被跟踪,本就是无头无尾之事,他便不打算让党怀英知晓。“不是什么难事,跟几个小衙内有些争斗。”辛弃疾随口编了个理由,“不过已经相安无事了。”
党构拟英闻言,眉头一皱,“若退一步,便万事皆安。”继而叹了口气,“你总是如此年轻气盛。”
“世杰兄教诲,我铭刻于心,往后决不再犯。”辛弃疾急忙表态。
二人来到对华亭,里面的僧人正在坐禅,不便叨扰,在亭外站立片刻,便往回折返。二人在寺内慢悠悠踱着步,迎面碰上一位僧人,细看,便是那义端。辛党二人施礼,义端微微还礼:“二位施主可是去对华亭?”
辛弃疾回道:“原是打算去对华亭听主持讲经,不巧,众位大师在静心坐禅,实在不便惊扰。”
“那二位可去南侧的龙泉洞,观翠柏,听山风。”义端见这少年模样,怕是钟意龙泉洞那天生风光。
辛弃疾泯然一笑,回道:“多谢义端大师相邀。辛某乃历城人,来这兴国寺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千佛崖、龙泉洞、黔娄洞已观摩数回。”
“倒是我眼拙了。”义端也随辛党二人一道,信步闲走。“不知另位公子如何称呼?”
“鄙姓党,陕西人士。”党怀英回道。
三人由寺北慢慢走着,一路闲聊,甚是愉悦。
“三位请留步。”身后传来人声,三人转过头,只见约莫三十五六的男子上前,“是你二位的发钗掉了?”辛弃疾心中一惊,右手抚向怀中放簪子处,幸好还在,咽下刚才的惊吓。却见那男子手心躺着一支镶嵌着细小翡翠的发钗。
三人面面相觑,均是不解之意。“兴许是哪家娘子掉的吧?”党怀英尚未娶亲,自然不会随身带此物件。
男子不知出于何意,直直地看着辛弃疾道:“刚刚你三人经过,原以为是其中一人落下。”
“是我掉的发钗。”一中年人上前,却是那栖风楼里的魁伟男子。“这是内子贴身之物,多谢兄台。”说完便接过发钗。
“吕施主,”义端向那人施礼。辛弃疾似瞧着这人些许眼熟,竭力回想一下,便忆起在观碧坊吃完茶后回首相视的眼神。“义端大师,这位是···”
未等义端作答,那人先开了口:“鄙人吕雍之,中都商贾,近日来齐州作些买卖。”
辛党二人作揖,回道:“吕员外,幸会幸会。在下历城辛氏。”
“鄙姓党。”二人介绍比较简单。
“吕施主捐赠20石大米给兴国寺,今日施粥全仰赖这位义士。”义端说道。
辛党二人听过此话,便生出一丝好感,辛弃疾拱手作礼,说道:“吕兄果然是达者兼济天下。”
“辛公子过誉,”吕雍之连连摆手,“吕某只是捐了几石米,怎算得上济世之举。”
“吕员外不仅慷慨还谦逊,吾辈实该效仿。”党怀英也对吕雍之赞美有加。
人与人之间相处果然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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