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飞速裹上被子,双眸死死盯着窗户。
&ep;&ep;吱呀——
&ep;&ep;吱呀——
&ep;&ep;松开的窗缝逐渐变大,在容得下一条蛇钻入的大小时突然停下。
&ep;&ep;宋疏眼瞳颤动,就在他拿起手机准备打给旅店老板求救时,缝隙里挤进一个胖乎乎的小东西。
&ep;&ep;“啾啾~”
&ep;&ep;灰色的麻雀儿站在冰冷的窗台上,茫然地跳动两下,似乎对自己出现在这个空间也很迷惑。
&ep;&ep;宋疏微微一怔,放下手机。
&ep;&ep;与小麻雀的豆豆眼对视两秒,他不禁为自己的草木皆兵笑出声。
&ep;&ep;宋疏掀开身上的被子,轻手轻脚走过去。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缓慢地伸出右手一点一点靠近,终于指尖触碰到顺滑的羽毛。
&ep;&ep;麻雀顿了下,但没飞。
&ep;&ep;“你这个小家伙……”
&ep;&ep;宋疏轻笑,抚摸麻雀灰溜溜的小脑袋,眉眼温柔地轻道:“实在是太傻了。”
&ep;&ep;野生的麻雀是完全属于自由的生物,不能圈养、不能禁锢。一旦被抓住,它们就要东撞西撞、不吃东西,活活把自己闹腾死。
&ep;&ep;相比而言,这只温顺又愚笨。
&ep;&ep;他捉住丝毫不挣扎的麻雀,推开面前的窗户。凉风涌入,吹散他的黑发,也吹鼓了藏蓝色的丝质睡衣。
&ep;&ep;“大晚上不要乱跑,快回家吧。”
&ep;&ep;瘦削的手握着麻雀伸出窗外,五指松开,鸟儿瞬间展开翅膀,很快消失在暗夜中。
&ep;&ep;宋疏没有立刻关窗。
&ep;&ep;趁着放鸟归林的时刻,他站在打开的半扇窗前,眺望夜色下的青城镇。
&ep;&ep;房间在四楼,又处于高地,可以看得很远。小镇主道上路灯昏黄,两边由近及远零星亮着几点灯火,与空中繁星遥相呼应。
&ep;&ep;这里的夜是真正的夜,拥有黑色与星空。
&ep;&ep;“哎呀哎呀,怎么放走了呢?”
&ep;&ep;耳边忽然响起说话声,宋疏立即警惕:“谁?”
&ep;&ep;房间内只有自己,声音又几乎像在耳边。宋疏猜测可能是隔壁房间的人搭话,于是将头探出窗户。
&ep;&ep;这不看还好,一看又差点把自己送走。
&ep;&ep;白天里原地飞升的老太太此刻正飘在窗户边,一脸可惜地看向麻雀飞走的方向。转头对上宋疏的脸,她忍不住伸出食指,戳在青年柔软的脸颊。
&ep;&ep;“呀,好软!”老太太捂嘴惊叹。
&ep;&ep;有白天的预防针,虽然还是被吓了一跳,但宋疏总算是没晕。他嘴唇蠕动,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ep;&ep;“你是鬼吗?”
&ep;&ep;老太太咧着没牙的嘴,自以为慈祥地笑了笑:“我不是鬼,是门神哦。”
&ep;&ep;“门神?”
&ep;&ep;在宋疏的认知里,门神都是郁垒神荼尉迟恭一类,难道这老太太也曾在某段历史中被供奉过?
&ep;&ep;老太太解释道:“门神,守宅除祟,家家都有,大多只是普通的鬼怪。”
&ep;&ep;宋疏顶着被风吹乱的脑袋,又有疑惑:“祟?”
&ep;&ep;“就是那种黑乎乎的东西。”老太太思索,想到个典型案例:“就是你们家那种,不过一般没那么严重,那么多可是要做噩梦的。”
&ep;&ep;迎着夜风,昨天做梦加班的宋疏有些凌乱。
&ep;&ep;老太太拉着宋疏的手,飘进房间给他科普了一番。
&ep;&ep;所谓门神,便是驱恶迎祥的守护者,但这世间其实没那么多恶鬼灾祸要挡,主要还是清理平时产生的祟气。
&ep;&ep;门神来源主要是家中去世的祖先,少数还会有结缘的动物精怪。而这位老太太就是第一种,因心有遗憾,死后凝成幽魂不散,又不愿四处游荡,便留在子孙家中当门神。
&ep;&ep;她来宋老三这家有几十年了,以前最喜欢对门漂亮的小家伙。
&ep;&ep;除数数外,小宋疏的第二大爱好就是追着鸟儿跑,用口齿不清的小奶音让它们等等自己,大家一起飞。那天真可爱的小模样呀,老太太每每看见,都恨不得帮他上天。
&ep;&ep;白日发现许久不见的小家伙能看见自己,她一时激动,捉了他小时候最喜欢的麻雀打算当见面礼。
&ep;&ep;谁知直接把人吓晕了……
&ep;&ep;回忆白日的细节,宋疏指着没关的窗户恍然大悟:“刚刚是礼物?”
&ep;&ep;老太太点点头,握着宋疏的手笑眯眯道:“来,小乖乖,叫声祖奶奶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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