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东栅附近都是叶行,真的是虎狼之地啊。
&ep;&ep;孙先生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哆嗦,想想也没法子,便捏着步子一点点跟着池小秋往东栅挪。
&ep;&ep;因着钟应忱一番角力,东栅翻倒的栅栏旁还停着二十几只叶船,成批桑叶仍往街上叶行运,十几个叶商都站在岸边监工,来往人虽远远不像之前多到可怖,但还不少。
&ep;&ep;池小秋估算着数量,生扑折了胳膊的孙先生一个,肯定够了!
&ep;&ep;那还等什么!
&ep;&ep;孙先生走到此处之时,遍体生寒,步步小心。右边是得罪个彻底的诸位叶商,左边叶行说不得便坐了要他性命的那位,真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啊。
&ep;&ep;他低头偷看过去,没见往其他市镇的客船招子,正想掐细了声音问池小秋船在哪里,池小秋一下子拽住他衣襟,嚷嚷起来。
&ep;&ep;“阿嬷!你的脚怎么这般大!”
&ep;&ep;“你耳朵上怎么没有环子!”
&ep;&ep;孙先生还没有反应过来,头上假髻便让池小秋扯下去了,头发一散,衣服一乱,足以看出是个老头子,周围人刚被吸引来的眼光立刻奇异起来。
&ep;&ep;“呀!你不是那个骗了柳安压了整镇叶价的孙先生吗!”
&ep;&ep;一言激起千层浪,东栅街口的人多半与桑叶有联系,一听得这话,都炸开了。
&ep;&ep;偏偏孙先生脑子一糊涂,拔腿便要跑,还没冲出两步,便让气红了眼的叶商们撵上反剪手臂压在地上。
&ep;&ep;“真的是个鸟先生!”
&ep;&ep;“该下油锅炸的老不死!”
&ep;&ep;大家一起踢打起来,却有人上前拦住:“先别打,打出人命倒便宜了他!咱们齐拉了他去找父母老爷,给咱们赔钱!”
&ep;&ep;柳湾十天的桑叶能赚多少钱!只要想想就让人颤栗!
&ep;&ep;一堆人便现绑了孙先生往西桥去,早在众人涌过来就悄悄松了手的池小秋退到一边,看看四周无人注意她,便远远缀在了后头,直看着他们都进了县丞衙门才作罢。
&ep;&ep;她拍了拍手,看,一个人送进去和一群受害人,还是有些背景的受害人送进去,待遇就是不一样。
&ep;&ep;这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亲手捅出来的,是件多大的事!
&ep;&ep;永明十二年四月,柳湾、长顺、柳安叶价涨落剧烈,蚕农丢蚕,桑船弃桑,此事惊动了柳西巡抚。
&ep;&ep;以孙先生为突破点,一桩牵连了长顺主薄、柳湾县丞和柳安叶行的丑闻浮出水面。
&ep;&ep;最让人又气又怒的还是几人在堂上的疯狂撕咬。
&ep;&ep;一边道:“要不是你贪心太过,一心要再等叶价下跌,这事怎么会败露!”
&ep;&ep;一边道:“还没说你!要不是你贪心太过,把叶价定得高了再高,怎么会让人发觉!”
&ep;&ep;堂下群情激奋,原来这桩祸连了整个柳西的惨事,全因为一个利字。
&ep;&ep;一时,轰轰烈烈的柳西叶案以一众人褫夺官职,罚没家产,流放西北作结,柳安镇司事四个缺了三个,顿时没了主心骨。
&ep;&ep;秦司事恰以变卖家产拦回叶船,也要保叶价平稳的义举,得了表彰,升作柳安镇叶行四季司事之首。
&ep;&ep;池小秋从街上打听得消息,欢欢喜喜买了时鲜回来,要犒劳一下钟应忱和自己。
&ep;&ep;黄鱼鲥鱼蚕豆都上了市,池小秋用柳枝穿了两条江河鲜鱼,右手一提一串,围裙上兜了一堆蚕豆。
&ep;&ep;蚕豆上水泡半天,撒进丁香八角,生姜切丝一并浸入,使劲煮,煮了半天下了锅,池小秋看看柴火有些后悔。
&ep;&ep;这也太费了些!
&ep;&ep;但五香蚕豆最是下酒,想想今天是个好日子,池小秋也不想计较,另外两条鱼各有各的做法,切开街上现买的咸鸭蛋,池小秋闻了闻,不甚满意。
&ep;&ep;但好歹也是凑齐了一桌菜。
&ep;&ep;钟应忱进门时候,被池小秋的热情惹得心里发毛。若在平时,饭食和他,池小秋绝对毫不犹豫指向灶台。
&ep;&ep;选它!
&ep;&ep;这会怎么会抛掉正在熬煮的白粥,围着他打转。
&ep;&ep;池小秋热情给他搛菜:“你猜猜这是什么?”
&ep;&ep;这一盘菜,黄似金,白似玉,金玉交错灿烂生辉,特殊的香气散在空气中,旁边放着一碗醋汁,飘着姜丝,池小秋知道他讲究,用的新筷子夹到醋碗中,立刻把筷子塞给他,推他趁热快吃。
&ep;&ep;一入口,久违的鲜味便席卷齿间,钟应忱诧异:“这才四月,哪里有蟹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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