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旁边有人急道:“大人,还有龚氏…”
&ep;&ep;“龚姨娘?这样装神弄鬼的把戏,只能唬得周大老爷,她现下最想见的,可不是这个。”
&ep;&ep;钟应忱走得更近了些,俯视周于安片刻,微微一笑,俯身下去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缓缓,缓缓道出一句话。
&ep;&ep;“清客可曾算过,这灭了周家除你性命的孽债,便是…你。”
&ep;&ep;周于安现下罪几乎已定,旁人待他也不客气,几道粗绳狠狠勒了许多道子,不管他是疼是骂,堵住嘴动弹不得便好。
&ep;&ep;那一处不通终是解开了。
&ep;&ep;是时候该去见见龚姨娘了。
&ep;&ep;钟应忱走进房中的时候,龚姨娘并未有丝毫惊讶。她虽身着粗布囚服,头发依旧梳得妥帖,镣铐叮当响了数声,她两手交叠在膝上,静静打量了一番钟应忱,点头道:“原先曾想大公子长成后,该是何等人才,今日见来,果真不凡。”
&ep;&ep;钟应忱拂了袍角,坐到上位,十分年轻,却已有了主官的气势。
&ep;&ep;“我亦是想不到,龚姨娘还有这样手段。只是却想不通,既是已做到如此地步,又为何不顺势登了主母之位,倒让自家儿子记于别人膝下,日日在灵前烧香供果,年年道场不断。”
&ep;&ep;龚姨娘浅浅一笑,里头的苦意不浓不淡,正是旁人恰好品得到的程度。
&ep;&ep;“大公子自幼便聪明,只是终究仍是个男人,不知我们女人的想头。男子自可顶天立地,女子却只能如藤蔓柳丝,风来则转,树折无依,以夫为天,是女子命定的活法。所托乔木,便是朽坏,违心违意,又能如何?可人又非草木,生来还有良心,无法劝服,便只能借些身外闲事来欺瞒,却又欺瞒不过。这次,也是个了结。”
&ep;&ep;她低垂长睫片刻,又叹息似地望过来,多了几分释然:“报应该得,或早或晚,虽成全不得老爷,也能成全良心,便是件好事。”
&ep;&ep;钟应忱转着手中杯子,漫不经心道:“既是龚姨娘知晓,自身所托乔木已是朽坏恶臭之极,良心夜夜不安,又为何不将周大老爷劝回,重回正路呢?”
&ep;&ep;窦姨娘只是看他,像母亲看着不懂事的孩子,包容又讽然:“夫人有林下之姿,不过因一句‘不是郎君事’便惹了厌弃,妾不过俗人,如何敢劝?大公子也曾与老爷共处十余年,竟不知他脾性?落到如此境地,是妾该得,至于周家三哥,能在夫人灵前供奉几年香火,已是福分,公子亦不必顾念。”
&ep;&ep;“三哥儿的事,姨娘不必多虑,毕竟周家骨肉,自有前程,”钟应忱将昨日从冬绣处拿来的包裹搁在案上,揭开一角。
&ep;&ep;“这一包东西,都是姨娘的私房,贴身首饰,如何会去了周大兴手里?”
&ep;&ep;龚姨娘的目光草草略过那包袱:“老爷并未当家,茂平寨的人却只认银子,除了我,老爷还哪里放心寻得别人去?”
&ep;&ep;“是么?”钟应忱加重了语气:“去雇凶,只得用这带了表记的首饰,自家美妾的贴身物件?”
&ep;&ep;周大兴是周大老爷的心腹,若此事周于安与龚姨娘合谋而为,又何需龚姨娘拿出贴身的首饰物件来送与周大兴?既是妇人私房,又有表记,于情有妨碍,于理易泄密,连后来找时都是自家丫头以丢失为由偷偷寻找,足以说明,当日龚姨娘从送出东西到想要收回东西,都未曾告知周于安。
&ep;&ep;而在周大兴收下这包东西的一刻起,便已注定,他不会走下那艘船。
&ep;&ep;既是死人,便谈不上泄密了。
&ep;&ep;只是龚姨娘并没想到,周大兴平时眼皮子浅,却将这难得的一笔钱财尽数给了冬绣,她以己之心度旁人之腹,本来格外自信,却不想留了一个疏漏。
&ep;&ep;一件事,缘何许了两回前程,接了两个命令?
&ep;&ep;第192章一直都是
&ep;&ep;龚姨娘垂下眼,略带苦涩:“老爷是妾夫君,家主定下的主意,妾不敢置喙。”
&ep;&ep;钟应忱扫过那个包裹:“龚姨娘这便是指认,是大老爷胁迫于你,将包裹交与他买通周大兴去雇凶杀人,是也不是?”
&ep;&ep;“这……妾、妾不敢指认家主……”
&ep;&ep;“你只需说,是也不是?”
&ep;&ep;“妾……妾从未……”
&ep;&ep;钟应忱打断她:“是,或不是?!”
&ep;&ep;龚姨娘泪盈于睫,低低的嗓音压出一个含糊的字:“是。”
&ep;&ep;泪珠一颤,便随着这个艰难的回应落在她手腕上,美人落泪,也是个好看的画面,可惜下一刻就被从门后冲出的人破坏了。
&ep;&ep;本来整齐上梳的发髻被迎头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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