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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坐在上首静静看着门口,桌上许多名贵菜色,蜜炙火腿、酱汁野鸭、汤黄鱼、鱼翅蟹粉、蝴蝶海参堆满了,想是等了许久,都已经半凉了。

&ep;&ep;他拱手:“老大人。”而后自行坐下,不再言语。

&ep;&ep;车轱辘一样来回攀扯了几次,钟应忱现下对周家,已经懒得再倾注什么多余的情绪波动,便连厌恶都已经淡薄了。

&ep;&ep;而这份漫不经心,便极为敏锐地让周为礼察觉了去,瞬间激怒了他。

&ep;&ep;“御史大人现下春风得意,仕宦平顺,老夫倒是低看了!”

&ep;&ep;周为礼慢慢笑出一声,长久处于上位而磨出的威肃显露无疑:“是个人才!”

&ep;&ep;“可惜——太过短视!”他灼灼直视过来,不给钟应忱接过话头的机会,加快了语速。

&ep;&ep;“本朝来凡状元多入翰林,多有居内阁重臣之位者,况于似你这般连中三元者,便如珍宝玉石,只要不糊涂,前路可期!可你偏偏心大,不顾劝阻,非要卷入党争之事!到如今如处虎腹,不知多少人恶目相对,只等你一步踏错,便是尸骨无存,到时莫要说你,便是你媳妇,也难有活路!”

&ep;&ep;周为礼语带痛悔:“你这样急切,只为了少主随意许上些话,就同整个朝堂作对,不怕给自己招惹祸事么!祖宗先贤与你的才思,便是让你这么糟蹋!”

&ep;&ep;“老大人说笑了,”钟应忱静静道:“便是对上严党,也不过是十之六七,怎能说是整个朝野呢!听闻老大人二十三年前任给事中时,也曾上书弹劾路任安族人贪没良田,怎么现今便对临充县中田事置于不顾呢?”

&ep;&ep;周为礼一时语塞。

&ep;&ep;这怎么能一样,那时路任安已经是墙倒众人推,连强弩之末也算不了,正好的罪名送上,岂有不参之理!而此时的严党却是正逢根繁叶茂之时,顺势而为,和逆流直上,傻子都知道选哪个。

&ep;&ep;“何况,从案首到状元,是我日夜苦读而来,倒不知同哪家的祖宗有关!”

&ep;&ep;一直以来,钟应忱便如静水深潭,而此言一出,却如剑芒破水而出,寒锋毕露,竟让周为礼不由骇然。

&ep;&ep;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个“失而复得”的孙子,不仅不是个好摆布的。

&ep;&ep;甚而,他对周家的亲人,并没有什么孺慕之情。

&ep;&ep;在这时,硬来只会把他越推越远,周为礼心思急转,马上缓和了口气,长叹一声:“我知晓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头,很是有些怨恨——这却也是应该的,那时我离得远,你爹做事糊涂,只当整船的人淹的淹,死的死,你一个小儿,岂有幸存之理,只让人在河边寻了半月,再三确认了没有音讯,才无奈撤了回来…”

&ep;&ep;说到此处,他胡须微颤,含了一丝哽咽:“却是…苦了你!”

&ep;&ep;“如今该参的人都参了,该撤的职也已撤了,木已成舟,覆水难收,老大人便来寻我,又能如何?”

&ep;&ep;这看似平顺的退让已经让周为礼不能轻信,他微微沉吟:“谄谀欺君之人当谏,只是水至清则无鱼,敲山震虎,杀鸡儆猴足矣,你若有心,不必多言便可,我为官多年,有些脸面,必定能保你…”

&ep;&ep;钟应忱笑了起来,止住了周为礼的话。

&ep;&ep;若他还是个刚出院观政的庶吉士,抽身退步自不会有什么,可现在他便如君上一柄利刃,狠狠捅了严党一刀,拔出时溅了满地的血,早便让不少人恨之入骨。

&ep;&ep;已是你死我活之势,他的沉默,便是给对方的喘息之机,只会反噬自身。

&ep;&ep;他站了起来:“老大人,养虎为患的事,钟某不做。你这话,我也信不过。”

&ep;&ep;被人俯视的感觉很不好,周为礼豁然站起,逼视着他:“你真当我几次三番来寻你,是真的怵了你?科举考得是文章词赋,为官考得是谋定机变!若不是一心为你着想,我何必拉下老脸同人苦求!”

&ep;&ep;钟应忱满怀嘲弄:“我以为老大人是个明白人,前日收到那个破烂灯笼,便早该明白了。”

&ep;&ep;那颠倒仲由的故事不过是在拿“孝”字讽他,说他自己名利尽收,却将父母至亲陷于不义之地。

&ep;&ep;好不容易压制住的火气再次哗得烧起。

&ep;&ep;“你!不要忘了是谁生养了你!你这命是谁给,姓是谁冠!若真是在朝会上将此事分说明白,一个数典忘祖之人,可还有立锥之地!”

&ep;&ep;“老大人,声音太大便有些吵了。”钟应忱退得远了些:“若是冒籍案审定之前,你出来分说,尚可,如今,圣上已然裁定,这般为之,便是厚颜无耻了,若真要两下说清,周家顶的,该是欺君之罪。”

&ep;&ep;他慢条斯理捋平了略皱的衣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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