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池小秋也循声看去,正见一个身影费力往人群外挤,正是美娘。
&ep;&ep;好容易来了个替她脱罪的,正好自个能出脱出去,秦妈妈怎么肯放过去,忙撵了身边几个汉子一起去追,她自己转了身来,对池小秋赔笑。
&ep;&ep;“真是对不住姑娘,原是这贼妇给的方子,我侄子媳妇家买了来,原指望做个好事,却不想让她给骗了,明日我便备了席面送来,给姑娘赔罪。这原是我侄子家事,跟我主人家倒无甚干系,还请姑娘抬抬手,莫要见怪。”
&ep;&ep;原来的线索串了一串,池小秋几乎明了了整件事的脉络。
&ep;&ep;她与方家八竿子打不着,秦妈妈又怎么想来去抢她的生意,想来是美娘偷了,转手卖给了方家家下婆子,至于这中间弯弯绕绕她是不知,但秦妈妈已经把台阶递到这个份上,不管她这气能不能平,也不适合再翻脸下去。
&ep;&ep;池小秋便只当信了她,两手拍打了几下衣襟,笑道:“既是误会,妈妈便自去捉了真贼罢。席面也罢了,原是个要帮人的善事,谁知眼神花了,偏碰见个假佛呢!”
&ep;&ep;周围人又笑起来,风波过了,倒给池小秋的食铺添了许多热闹处,江娘子铺前生意陡然冷清下来,她也是个狠人,竟款款衣襟,拎了食盒来给池小秋赔罪。
&ep;&ep;她眼泪掉得滴滴答答,叫起了撞天屈:“我却从没说过‘酥鱼方子露了出去’这样的话,也不知是哪个嚼舌头的瞎掰,小秋妹子可要信我呀!”
&ep;&ep;池小秋差点笑出声来,这要是她,可没脸过来,要不说脸皮厚的人有前途呢!
&ep;&ep;她这嘲讽的笑模样看得江娘子心里发慌,她咬咬牙,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艳阳天,头顶上一水的蓝,想来无虞。
&ep;&ep;她伸出三指,指天发誓道:“黄天老爷在上,若我真说了这话,天打雷劈!”
&ep;&ep;话音刚落,轰隆一声,平地起了旱田雷。
&ep;&ep;江娘子傻在了当地。
&ep;&ep;第14章书坊的刁难
&ep;&ep;池小秋这回真笑了出来。
&ep;&ep;耐心耗尽,她劝告江娘子道:“说不说的,到底咱两家也没关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楚河汉界,不犯边也罢了!”
&ep;&ep;两回合下来,池小秋的名声便传遍了,虽有人背后道:“现在便这样厉害,等再大些要出嫁时,谁家以后要娶个母夜叉!”,却没人敢当着池小秋面说三道四,连往日来偷摸想占些三瓜两枣的,也不敢来池家铺子占便宜。
&ep;&ep;池小秋诸事顺遂,只除了钟应忱。
&ep;&ep;连着有两三日,池小秋晚上合眼前,钟应忱还就着灯在画。早上起床时,钟应忱还伏在凳子上。油灯只剩下浅浅一痕,头天还崭新的棉芯子委屈地打着卷,变作焦黑一团。
&ep;&ep;池小秋懵懵懂懂揉揉眼睛,含混不清问他:“你怎么又起这么早?”
&ep;&ep;钟应忱咳嗽两声,没说话,手上依然不停。
&ep;&ep;池小秋在河边洗了脸,把草帘子与窗子都支起来,熹微晨光透进来,屋里顿时清晰许多。
&ep;&ep;她转头之时无意中一瞥,不禁大吃一惊!
&ep;&ep;只见钟应忱脸上苍白里泛着潮红,两眼眍着,青黑一片,活像个久卧在床的病秧子。
&ep;&ep;“你觉得怎么样?”
&ep;&ep;池小秋一慌,又想起去年冬天两人都病了的光景,最难的一次,她几乎要以为撑不下去了,没医没药,没食没水,却不想也顶了过来。
&ep;&ep;可这生病的滋味,她再也不想受一回了。
&ep;&ep;这屋里连着合适的桌凳也没有,他半跪在地上,曲着腰腿,一只手悬在半空,一只手压在凳子上。钟应忱似没听见一般,仍旧悬着手描着手里的线稿,一只手温热,直接捂上他的额头,钟应忱一惊,立刻后撤身子,生怕落了墨点,又毁了一幅画。
&ep;&ep;“怎么?”他眼神看久了书册,此刻抬头,好一会才能看清楚池小秋的面庞轮廓。
&ep;&ep;这一出声,他才知道自己嗓子哑了。
&ep;&ep;钟应忱的身子一向不如池小秋康建,眼见他拖了这么久,终于把自己给拖累病了,直接拖了他回草席上休息,一边没好气地答他。
&ep;&ep;“没怎么,不过就是发个烧,哑个嗓子,病上一回,能有什么!”
&ep;&ep;“还剩三张…”
&ep;&ep;“睡觉!”
&ep;&ep;“明日要交…”
&ep;&ep;池小秋一只手便能按住他要起来的身子,另一只手扯了被,重重道一句:“睡觉!发汗!”
&ep;&ep;能安睡的床被给了他些许安稳感,钟应忱熬得灵池枯竭,虽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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