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一手拎起竹篓,笑声朗朗:“不过是周前辈给个机会,我家食铺就在福清渡第二家,各位有空时尽可去尝啊!”
&ep;&ep;她笑道:“也不必定要说个好,便有不好处,跟我说说也是要谢的!”
&ep;&ep;她这般一说,众人都哄得笑了,争相喊道:“一定过去!”。方才还有些沉寂的氛围,一下子轻松起来。
&ep;&ep;一场比厨波澜起伏,不仅看了菜闻了香,还好似看了场戏,等诸事结束众人散场时,都十分尽兴,便显得站在原地静立不动的钟应忱,十分显眼。
&ep;&ep;池小秋到他跟前时,钟应忱将她手中东西接过,淡淡道:“这场赌约,胜算太小。”
&ep;&ep;不仅没什么胜算,还得罪了观翰楼的周大厨,得不偿失。
&ep;&ep;“我知道。”
&ep;&ep;池小秋俯下身来理着竹篓中各件东西,抬起头时,执拗又认真。
&ep;&ep;“可是观翰楼不只是有周大厨,里面许多名厨,但凡能进去时,人人我都能学得。”
&ep;&ep;池小秋只要想想里面的景象,天南地北的菜品,最难得一见的食材,各府各地的风味,秘而不宣的技艺,极尽工巧的刀工摆盘,便热血上涌。
&ep;&ep;只用看一看,听一听,甚而还有人给她讲一讲,所有她见过的,没见过的火与饭食的奥秘,便尽数在她面前揭开。
&ep;&ep;她一双眼睛流光溢彩,迸发出让人心动的力量。
&ep;&ep;钟应忱怔了半天,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一句话脱口而出:“若是半年之后,事有不成…”
&ep;&ep;池小秋满不在乎:“不成便不成。”
&ep;&ep;她想到今日台上众人一齐叫喊的模样,忽而一眨眼,调皮笑道:“再不济,今天来看比厨的人,都该知道我池小秋的食铺了!”
&ep;&ep;她知道周大厨对女子有偏见,不仅周大厨,在她短短的人生中,遇到许许多多的人,都是如此。
&ep;&ep;秦司事听闻她渡口开店时诧异的眼神,常宝官爱打扮的娘子不只一次娇滴滴地炫耀,道她在家时什么也不用做,丈夫便自把赚得钱财交与她花。福清渡相好的娘子也时常劝她,趁着年纪快到了,好生给自己寻一门亲事,比这风吹日晒的辛苦好多了!
&ep;&ep;再往前一些,爹娘还在的时候,她便听过许多闲言碎语,说她阿爹每天捉她在厨下,还真要将一身本事都教给这“泼出门的水”不成。便是在她刚刚能将萝卜切得正正好的时候,一惯疼她到天上的阿爹也会神情恍惚片刻,叹气道:“怎么不是个儿子呢!”
&ep;&ep;池小秋并不知道为什么做个姑娘,便是盆水,便只能想着什么时候嫁人,什么时候生孩子,还要最好生儿子,等老了,还要去催自己家孩子匆匆嫁人,再去生个儿子。
&ep;&ep;她这辈子却没这样的志气,也不知道能活多少年,爹娘一去,也没有了能挂念的人,只想着做好一餐一饭,这天下的美食,能看多久便看多久。
&ep;&ep;观翰楼,她是进定了!
&ep;&ep;钟应忱问她:“既是定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ep;&ep;池小秋将东西都卸在地上,拿了个签子在石桌上空画。
&ep;&ep;柳安镇共东南西北中五桥,论个中口味,桥桥不同,她在东桥时候久了,最知道这里的饮食习惯,那些动辄挥出千金的大老爷,街上也逮不到,摊子的食客便多是平时常去街上逛的,或是上下工来吃饭的。
&ep;&ep;要想看他们最偏向的口味,自然要去各桥街边巷口,挨个去看一看了!
&ep;&ep;更别提,她还有一个压箱底的砝码。
&ep;&ep;池小秋重又将此事想了想,终于下定了决心。
&ep;&ep;她将钟应忱请到正屋堂前,十分郑重地道:“我有件东西,想求钟大哥帮我看一看。”
&ep;&ep;钟应忱结结实实吃了一惊。
&ep;&ep;从两人认识起,大约一年零两三个月,这还是池小秋第一次愿意叫一声大哥,在此之前,他最好的待遇不过是声兄弟。
&ep;&ep;可以想见,这回让他帮的忙有多么棘手。
&ep;&ep;接下来,他便眼看着池小秋将他按在椅子上,而后一重重关上门、边窗、顶窗,还要做贼似的在门口猫着偷偷看上半日,侧耳听着动静。
&ep;&ep;钟应忱径直站起来,将池小秋关上的窗子一扇扇打开,而后一拍池小秋肩膀,示意她让开。
&ep;&ep;在池小秋一脸疑惑中,他开了门,道一声:“跟我走。”
&ep;&ep;池小秋跟着钟应忱在凉亭中坐定,左右张望,只觉得四面空空,哪里都不安全。
&ep;&ep;“若是不想让别人听到,这里是最好的地方。”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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