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在院子正中间,左右开阔,一览无余,比在房间里要清楚多了。
&ep;&ep;池小秋选择相信了钟应忱,她脸上重又浮现出严肃的神色,从背后拿出了一本——
&ep;&ep;书??
&ep;&ep;“这是?”反差太大,钟应忱没缓过来神。
&ep;&ep;“这是我们池家传家的宝贝。”池小秋双手捧着书,神情格外庄重:“我阿娘临之前,特特跟我说过,这本书传了一百多年,池家做菜的手艺都藏在了里面。我娘说过,要是书在,我便在,要是书没了…”
&ep;&ep;“你便要跟祖先负荆请罪了?”
&ep;&ep;池小秋挠挠头:“要是书没了,最好我也能还在。”
&ep;&ep;在她阿娘心里,没什么能胜过自家闺女了。
&ep;&ep;“我要怎么帮你?”
&ep;&ep;“还求兄弟帮我看看,别的菜谱我都快能读完,偏这本书,我不认得几个字。”
&ep;&ep;钟应忱皱起了眉头。
&ep;&ep;池小秋现今也认了几千个字了,怎么可能认不出一本菜谱?
&ep;&ep;第30章猪肚粥(捉虫)
&ep;&ep;池小秋翻开书来给他看:“你瞧,跟我平日认的字不一样。”
&ep;&ep;钟应忱拿来随手翻了两下,便知道为什么了。
&ep;&ep;这书上尽是古体,笔画与如今字体大异,池小秋怎么会认得?
&ep;&ep;“这上面说的是什么?能不能念给我听听?”
&ep;&ep;“夫混沌之冢…”钟应忱从中间翻开,一字字读给池小秋听,刚读了两句,便觉得耳熟,好似在哪里听过。
&ep;&ep;到底在哪里呢?
&ep;&ep;记忆一页页飞速翻过,突然定格在了一个陈旧的废书楼阁里。
&ep;&ep;池小秋听得云里雾里,见钟应忱突然顿住,便不再动了。
&ep;&ep;她等了片刻,便上前摇他:“这几句话什么意思?”
&ep;&ep;钟应忱恍若未闻,他就着光迅速往后翻了几页,眼神逐渐有了波澜。
&ep;&ep;“这里太暗,去屋里!”他快步去往屋里点上明角灯,室内顿时亮如白昼,钟应忱便对着灯细细看书中字体笔画,连页脚,书封也一一查看过去。
&ep;&ep;像什么呢?
&ep;&ep;像池小秋去菜市场对着肉挑肥捡瘦,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ep;&ep;钟应忱一向只关心菜能否饱肚,再过一点,也就是味道如何。一样的,池小秋也不关心这本书长得好不好看,只想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ep;&ep;池小秋只好等在一边,直到钟应忱放下书来,他数次吸气呼气,才平复了心情。
&ep;&ep;他沉声道:“这本书不是食谱。”
&ep;&ep;什么?
&ep;&ep;池小秋几步抢上前,从钟应忱手里夺过书来。
&ep;&ep;她力气奇大,钟应忱急忙道:“轻些!”
&ep;&ep;池小秋却不敢置信,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记得阿娘说过的话,阿娘从不会骗她!
&ep;&ep;上面字歪歪扭扭如同天书,池小秋从前翻到后,从后翻到前,它们仍旧扭曲着,仿佛一群乱舞的蛇。
&ep;&ep;她扔下书,拉着钟应忱,少见的强横:“读给我听。”连碰翻了茶盏也不知道。
&ep;&ep;钟应忱慢慢叹口气,转身从盆里捞起一条半湿的巾帕,刚要伸出帮她擦手,却又缩了回去,直接递给她。
&ep;&ep;“谁的爹娘不念着自己儿女呀,你娘去前,一定也是一样的。你小小年纪,失了依靠,你娘说这话,只怕也是想着,让你在最难的时候,也要有个念想。”
&ep;&ep;巷子外河里蛙声响亮,越发衬得钟应忱声音温存,如同从荷香水雾里浸透了水气,恍然间,又像他醉酒时的样子了。
&ep;&ep;可这温柔话语中,却也给了池小秋一份力量。
&ep;&ep;“咱们这一路,走了一年,也有上千里啦,多少吃不起饭的时候,连车都坐不起,你想想,为的是什么?”
&ep;&ep;为的是什么?为的是爹娘临去前一份难舍的惦念,为了阿娘在世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咱们池家招牌,就靠我们小秋啦!”
&ep;&ep;“更何况,你娘没有骗你。
&ep;&ep;钟应忱拿起这本书,推到池小秋面前:“她给你的这本书,确实是个宝贝。”
&ep;&ep;池小秋眨去泪意,疑惑看他。
&ep;&ep;“前朝李七怪,文章诗书无一不精,手书更是一绝,其中创出古体新法,存世者寥寥。其中一本蒙山洛水,是他自己手抄诗文之集,为他此生手书之最,颇负盛名。只可惜,传到前朝大乱之时,便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