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便是以这满船数万斤百两的价钱?
&ep;&ep;叶行可曾问过那两镇蚕花大坏消息是否属实?
&ep;&ep;钟应忱的质问几乎要冲口而出,一碗温热的茶恰在此时,递到了他手上。
&ep;&ep;“公子吃茶。”
&ep;&ep;这小厮恭恭敬敬,可声音落进钟应忱耳中,却恍如五天雷霆,几乎要惊得他站起。
&ep;&ep;借着喝茶抬手的一瞬,他从指间缝隙飞快地看了一眼递茶的小厮。
&ep;&ep;身形,声音,都与当日给孙先生开门的人,十分相似。
&ep;&ep;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袭入五脏四骸,已经打好的腹稿被钟应忱尽数推回,他手紧紧压着茶盖,举目四望之下,雕梁画栋竟如狼牙交错,只差一点,便将他吞没!
&ep;&ep;思绪在飞速的旋转。
&ep;&ep;当日他悄悄跟在孙先生之后,可有被看到?
&ep;&ep;不会,那次相遇不过是偶然,连他也未曾预料。
&ep;&ep;刚才他是否露出不妥?
&ep;&ep;小厮已经退往外面,季司事还在苦口婆心,此刻无碍。
&ep;&ep;不过数息之间,钟应忱迅速收拾好心思,季司事已说到尾声,愈加愤慨。
&ep;&ep;“说句诛心的话,若非另外两镇蚕花大坏,怎会有这番变故?这事怪天,怪地,怪蚕花娘娘,就是怪不到我柳安镇,怪不到镇上千家叶户蚕户上来!你还年轻,不知道往年桑叶不足时,凭各家求爷爷告奶奶的,他们可没少上半分!”
&ep;&ep;“今日上门,原是在下唐突了。”钟应忱垂眼,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既是叶行有对策,想来也无人再说我们镇上如何了。”
&ep;&ep;走出季府大门时,已经是日上三竿,杨柳风一吹,竟然冰凉,钟应忱这时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
&ep;&ep;逃过一劫。
&ep;&ep;“立夏日,上三新喽!樱桃香梅枣泥印糕,红心流油的咸鸭蛋呐!”
&ep;&ep;街上叫卖的菜色,让钟应忱想起了前往柳湾的池小秋。
&ep;&ep;他做事从不言悔,可这会,却忍不住地想,若是再来一回,他未必会再趟这一道浑水。
&ep;&ep;至少,不能拉上池小秋。
&ep;&ep;可如今,在他进入季宅,池小秋东下柳湾的时候,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
&ep;&ep;既如此,他会拼力保全!
&ep;&ep;眼下要等待的,便是三日之后池小秋的消息。
&ep;&ep;叶行四大司事,隐隐以季家为首,另外三家,黄司事一向沉默寡言,但做事常有条理,秦司事脾气耿直,最敬佩季家,也最好打抱不平,李司事佛爷脾气,最是心善。
&ep;&ep;能寻哪一家?抑或,一家也不能寻?
&ep;&ep;钟应忱随意从街上买了饭菜,打点出两个食盒,架起叶子船,在东栅打探起消息。
&ep;&ep;池小秋没让他久等,不过两日,钟应忱推开家门,便看见了满头大汗对着茶壶猛灌茶的池小秋。
&ep;&ep;她恨恨骂道:“那缩在背后做手脚的,真真是浑身生了癞的恶狗…”想想狗却很冤枉,她改了口:“连狗都不如!”
&ep;&ep;无端在河里滚了一圈,池小秋直奔柳湾时满肚子都是气,比起柳安这样的大动静,那里镇上的叶价几乎水涨船高。
&ep;&ep;满镇上都说今年蚕花大坏,池小秋随意打听了两家蚕户,却个个对着长势甚好的蚕愁眉苦脸。
&ep;&ep;池小秋一边说一边擦脸,汗一直沁到鼻子尖,她接过钟应忱递来的酸梅汤一饮而尽。
&ep;&ep;“开始我便想着,许是找的人家太少,后来就把那些养蚕人家按住处分了十巷,每巷里随便抽了三到五家,挨家去问,你猜怎么着?”
&ep;&ep;“有蚕无叶。”
&ep;&ep;“可不是!”池小秋啪得拍出一张纸,气道:“这么多人家的蚕,有饿死的,有生生倒掉的,就是没有病死的!”
&ep;&ep;池小秋把这纸护得极好,上面整整齐齐,写着一纸诉书,尽是柳湾镇四百一十三家蚕户泣血之言。
&ep;&ep;在诉纸下方,数百大大小小的血手印,殷红刺人心!
&ep;&ep;池小秋到现在还记得临来前的一幕,从七十岁的老太太,到三岁的小孩子,十几条巷子的蚕户挤得小院子水泄不通,挨个在这张纸上印下一个个红手印。
&ep;&ep;最后齐挨挨的跪下去:“姑娘,还求你回去说一声,咱这几百户人家,就等你来救命了。”
&ep;&ep;钟应忱摩挲着纸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我去找秦司事!”
&ep;&ep;再去赌一次!
&ep;&ep;登秦府的门却不像季家这么难,秦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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