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长安城,西门街。
袁守诚坐在卦摊后,手指掐算眉头微皱。此时已经日过晌午,总共也没来过几个客人。
后世皆知袁守诚的神算之名,但在当前却还声名不显。
袁守诚并不在意这些,他本来也不为那几个卦钱。
他所忧虑者,是另一件事。
“已经第十个了……”
手从袍袖中拿出,袁守诚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半个多月,算上最早的渔翁,前后给十个渔夫批了卦,指点他们去泾河上捕鱼。
可是无一例外,都是一去不复返。
一个两个还说得过去,可连着十个都没有音讯,委实有些诡异。
更令人不安的是,只能算到渔夫们不会再去打渔,却算不到具体的原因。
“总不至于渔夫们集体修得正果,跳出了三界之外了吧……要不然,就是某些未知的原因,导致天机被遮掩。”
袁守诚分析来分析去,只有这两种可能。
前者听起来就很扯,但袁守诚宁可是前一个。
因为如果是后者,不管具体原因是什么,麻烦都不是一般的大。
“那一日泾河无雨生雷,隐有龙影出现在云端……难道是那泾河龙王作祟?不对不对,龙气虽有,但却不像。可若不是老龙,又会是哪一个?”
下意识的望了一眼土地庙方向,袁守诚更是摇了摇头。
“那两个人,就更不可能了。”
袁守诚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心烦意乱之下便离开卦摊,信步行走整理思绪。
溜达了两条街,袁守诚突然一怔。
前方看到一个人,正是他最早找上的渔翁。
渔翁名叫张稍,早年本是不登科的进士,看破名利红尘做了渔夫,算是市井当中的隐士贤人。
此时张稍已不再是渔夫模样,而是纶巾长衫的文人装扮。
“这是……”
袁守诚一脸愕然。
当了那么多年的渔夫,怎么临到这个岁数弃渔从文?此前给他批卦时,可没算到这一茬。
张稍没有奔袁守诚这边来,而是走进了一家书肆。过了一会,夹着几本书走了出来,手里也拿着笔砚。
见张稍没有往这边来的意思,袁守诚稍作思索,起身快步追了上去。
“张公,且留步。”
他不会管张稍干什么职业,但泾河之事干系重大,却是不得不问。
张稍隐约听到有人唤他,便停步回头观望。一见是袁守诚,脸色顿时黑了三分。
“多日不见,张公可还安好……”袁守诚追上张稍,欲客套两句询问详情。
可话没等说完,一物便迎面飞来。
袁守诚连忙侧头躲过,身后紧跟着便是一声脆响。
回首观瞧,倒吸一口冷气。
上好的新砚砸在砖墙上,摔的是四分五裂。坚硬的墙壁上,也留下了一处凹痕。
“张公何至于此?”袁守诚又惊又怒。
他这具身体只是凡躯,除掐算能力并无直接手段。方才若不是反应快,必然是头破血流的结局。
“你还敢问我?!”张稍咬牙切齿。
那日见龙之后回家趴了三天,一度以为会死过去,甚至安排了后事。活过来后果断改行,靠老底子做了教书先生。
想过去找袁守诚算账,但本着文人的素质还是隐忍下来。怕控制不住情绪,甚至刻意不往西门街去。
结果谁成想冤家路窄,在其他地方也会碰上。
而且更为可恶的是,上来就问什么“可还安好”……
这是看老头子没被龙吃掉,觉得太过遗憾还是怎地?
“你这贼老道蛊惑人心害人不浅,早晚必遭天谴不得好死!”
张稍终归还是有些理智,只破口大骂不再动手。
袁守诚更是糊涂:“我批卦助你捕鱼,不感恩言谢便罢,又何苦这般辱骂。至于蛊惑害人,又是从何说起?”
“从何说起?从你祖宗十八代说起!”张稍更是恼怒:“你让我捕的是鱼吗?分明就是……”
话说到这里,张稍止住口。
他不知道龙王为何还没有找袁守诚,但想来也不可能放过他。要想安稳的渡过余生,还是离这件事远一点比较好。
“卑鄙小人,早晚遭报应。”张稍捡起掉落的东西,气呼呼的转身离去。
望着张稍远去的背影,袁守诚手指掐算,脸色阴晴不定。
和张稍见了面,一些算不到的东西,渐渐清晰起来。
尤其在张稍欲言又止的时候,袁守诚更是察觉到了一丝龙气。
张稍,见过龙!
“难怪张稍会是那样的反应,难怪所有渔夫都一去不返。那日无雨生雷龙影闪现,果然是河中老龙所为。”
袁守诚终于得出了结论,但眉头却是又紧了几分。
老龙出手并不意外,原本等的就是这个。只是万没有想到,老龙会舍本逐末。放着他这个祸根不管,反而去吓唬那些渔夫。
此种行径显然愚蠢之极,却刚好戳在他的肺管子上。
泾河上的渔者众多,当然可以继续找其他人。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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