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花架搭成了凉亭,四周种了八月金桂,主干已有瓷碗那般粗细,这个时候正是幽香扑鼻时。
&ep;&ep;康王身着穿仙鹤纹直裰的常服,他虽为武将,年轻时候常年在外征战,但面相上却没有武将的魁梧凶悍,笑时更是儒雅如书生。康王身边的美妇见有人面见康王,便欲起身:“妾身先回去了。”她从不关心康王的政事。
&ep;&ep;康王的手放在了美妇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像是安抚:“无事,不是旁人,我曾与你说过,几年前我被人暗杀,就是这位少年无意中让我免无一难。而且他与楚家姑娘也是熟交。”康王指的人自然能是楚棠。
&ep;&ep;顾柔闻言,如水的目光倏然就往霍重华身上扫了过去,这时霍重华正好朝着这边走来,二人视线在泛着秋意的空气中碰撞,霍重华这才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这双眼睛,实在太像了,如水亦如雾,里面像隔着千山万水,跟楚棠一个模样。
&ep;&ep;他瞬间垂眸,不再过多留意,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重大发现。
&ep;&ep;“王爷!”霍重华拱手长揖,细一看,袖口还是皱巴巴的,上面还存有某些东西干躁之后的痕迹。他指尖一颤,仍旧如同任何事也没发现一般,立在那里,三分恭敬,七分坦诚。
&ep;&ep;康王笑道:“天乐,你来的正好,府上恰设晚宴,你留下吃个便饭再回去。我有事与你说。”
&ep;&ep;恭敬不如从命,霍重华便不客气,“多谢王爷。”
&ep;&ep;有丫鬟帮了杌子过来,霍重华不卑不亢的撩袍坐下,顾柔从他一出现开始就盯着他的眉眼看,霍重华当然能察觉到,他无所撼动,眼中的焦距看不出他到底看向了哪里。
&ep;&ep;顾柔有太多的话想问,可是她却无从说出口,也有太久没有同康王府以外的人说过话了,死过一次的人,更是对自己的命理不确定了。而且她也怕,生怕一点失误,让所有人跟着她陪葬,儿女也好,康王也罢,都是她不能拖累的人。
&ep;&ep;再看霍重华年纪虽轻,但气度极佳,似乎又备受康王宠信,顾柔已经不止一次在王府看着他了。
&ep;&ep;康王让她留下来,那她应该借着机会的,顾柔开口了:“你可是霍家的七少爷?”她记得霍家大房的宅子就挨着霍家,她还曾经去过霍家大院,但却从未听说过霍家四子。
&ep;&ep;霍重华神色淡淡,“回王妃,晚辈正是。”他说话时,眼眸也是低垂着的,叫人看不出他眼底的任何情绪。
&ep;&ep;顾柔想问出口的话,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更不知以什么方式去问,她与康王对视,康王温和一笑,像是鼓励,但换来的只有顾柔泫然欲泣的模样,她似乎从未放下过。顾柔痛定思痛,终究什么也没说,就算问了又能怎样?谁又能斗得过那个人?她不能再拖累康王了。
&ep;&ep;“妾身还要回去看看辰儿。”顾柔艰难的起身,很快就走出了凉亭。
&ep;&ep;这时,霍重华才抬眸,道:“王爷,您找天乐过来,可是为了明日陛下秋猎一事?先生已经同我说过,只是我无功名,亦无身份,如果参加秋猎,似有不妥。”他对康王府的私事表现出毫不关心的样子。
&ep;&ep;对此,康王只是随意一笑,“你随我同去,无人会问什么。明日陪驾的皆是陛下亲信的肱骨之臣,你先留意,今后迟早会再碰见。对了,我交代你办的事,你可办妥了?”
&ep;&ep;霍重华回道:“楚家姑娘已无碍,此事经过细查,是楚居盛的妾室争宠所为,楚姑娘不过是被人拉下了水,做了垫背的。王爷您看,这件事是否要暴露出去?”
&ep;&ep;康王品了口茶,转过脸看了顾柔离开的方向:“不急,兔有三窟,单是宠妾灭妻这一条还不足以撼动楚居盛在朝中的地位,且不要打草惊蛇。我明日携你去猎场,也是要介绍一人与你认识。今后你二人有事可商议。说起来此人你应该也认识,是定北侯府的小四爷--顾景航,当年我领兵在外,还是偶然一次获知这小子的身份,他起初只是个前锋小卒,也是个要功不要命的,武艺高超,你见了他许能切磋一二。”
&ep;&ep;霍重华还真不知道定北侯府的小四爷--顾景航。
&ep;&ep;但他对定北侯府却是极为敬重。顾家世代从武,是开国功臣,死在战场上的顾家血魂数也数不清,满门的忠烈,值得世人敬仰。
&ep;&ep;既然是康王有意介绍,霍重华应下:“天乐知道了。”他也不觉得自己太过卑微,也从不将自己低人一等的出生放在眼里,康王让他去结识顾景航,他便依言。
&ep;&ep;康王很是欣赏他这一点,换句话说,康王自己的母妃地位低下,他在霍重华这个年纪时却做不到像这样无关世事的风轻云淡。
&ep;&ep;说曹操,曹操便到了。
&ep;&ep;小厮上前通报时,康王命人又添置了一副碗箸,他虽为天潢贵胄,但在边陲与将士们痛饮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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