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镇府大门,就看见两个身材纤细的小侍卫,站在门廊下看着他笑。冯铭泽也笑了,大步跑了过去。
“铭泽哥哥!”海棠迎上去,她让冯铭泽在自己面前转了一圈:“让我看看,你被鞑靼人割去几块肉!”
“一块没少,还多了几块。”冯铭泽嘿嘿的笑着。
“多了几块?在哪里?”海棠没反应过来。
冯铭泽摸摸她的头说:“小事,别管它。到春天就好了。”
海棠已经想到他多的是什么了,立刻拉着冯铭泽进了屋,口里叫道:“霜儿,快把咱们的冻疮膏拿来!”
“不用不用!春天就好了......哎!哎!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冯铭泽忙推托,他的冻疮在脚上,他不想让海棠看到。
两人正在推拉,唐誉却笑着进来劝道:“铭泽,你是有所不知,这丫头制了一种冻疮膏,这几天让士兵们用了,效果很好。这可为你们解决了冬季里的一个大问题。端王拿了方子,正让人大批制了送各个关镇呢。”
冯铭泽看见唐誉更是惊喜:“唐兄,你也来了!你给我的回信已经收到了。不过,这次我在鞑靼得了更直接的证据!”冯铭泽当初看到鞑靼用的集束火箭,就疑心是唐誉跟他说过的那个,便去信问唐誉。
“哦?什么证据?”端王、诚王几个已经跨入屋里。
冯铭泽忙从怀里拿出那份图纸,几个人便凑近去看,冯铭泽已经完忘了冻疮膏这件事。
海棠替他们掩上门,拉着霜儿出去了。
“端王请看,”铭泽指着图中一处细小的圆形标记说:“这是神机营司造局每个司造独有的标记,圆圈中的字就是画出这件兵器图司造的姓氏。”
诚王凑近一看,果真有个极小的“谭”字。
“这标记嵌在图中,不易发现,也不易移除。再加上这是司造局特制的牛皮纸,绝对可以证明,鞑靼手里这份图,是从神机营流出去的!”铭泽说着,在牛皮图纸一角,撕了一点点,图纸居然分开成薄薄的两层。
诚王笑道:“你又不是神机营的人,如何懂得这其中玄机?”
冯铭泽不认得诚王,见端王并不避他,铭泽便直言不讳:“我父亲曾是神机营的司造,小时候,我偷父亲的一张图出来玩,结果把图给弄花了。自己描了一张放回去,父亲却一眼认出是我伪造。我这才认识它的特殊。”
端王笑道:“你不认得他,这是我六弟诚王。”
冯铭泽连忙给诚王行礼。
“有了这张制器图,我就让它变成催命符!神机营这些年勾结姬氏,光顾着倒卖图纸,像样一点的火器却总是造不出来,造出来的又少得可怜。九镇配备的火器参差不齐,谁投靠姬党,就盆满钵满,若不是,则捉襟见肘!”端王简直越说越气,好一会才压下心头之火。
“我们先不要打草惊蛇,回去查清楚,必将那蝇营狗苟之人,打回原形!”端王将图纸接过来,看着冯铭泽又说:“等我将神机营翻个个,我倒是想让你接管神机营,你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就不知你愿不愿意?”
冯铭泽当然想去天朝最核心的武器营造之所,况且,那又是他父亲朝思暮想的地方。可却又觉得这一走,对不起程总兵的栽培,再加上程寒柏已经回京都了,他再离开,总兵身边就快没人了。他便犹豫着没有说话。
端王当然能猜到他的心思,拍拍他的手臂说:“程将军那里,本王自可以补偿,回头调两名得力的副将、参将给他,也叫你和寒柏都放心。”
冯铭泽见端王考虑得周到,也就看着他坚定的点点头。端王笑道:“不过,你去神机营,还需要一点小技巧,我知道,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做到。”
海棠推门进来说:“我爹爹叫你们了,快到城楼上去!”几个人连忙往外走。
海棠跟在后面,悄悄把一瓶冻疮膏塞在谢睿樘手里,谢睿樘回头看她,她指了指冯铭泽。谢睿樘点点头,背着手,微笑着将瓶子捏在手心。
见他们上了城楼,程煜便说:“鞑靼兵正向城门涌过来,看来是想拼死一搏了。”
“来得好!水龙炮准备!”冯铭泽大声说。董昊然在水龙炮旁做了个手势,只见一股热水带着热气,像白龙一般朝关城外射出两百来步远。
龙头势尽,从空中散落下来,借着风,浇在两百步之内鞑靼兵的身上。寒风中水迅速结成了冰,鞑靼兵叫苦不迭。一炮未了,另一炮又飞了出去,鞑靼人只好丢下一些冻僵的,赶紧撤兵。
“这水龙竟能射如此远!”诚王赞叹道。
程煜哈哈大笑:“以前城墙上倒水,总要等到鞑靼兵近了城门,现在水能射出去,连后面的队伍也不能幸免。太好了,铭泽!这炮还实惠,炮弹无限供应。”
端王笑着将冻疮膏,塞在冯铭泽手中,道:“冯副将,这回你立大功了!这是奖励给你的,拿回去好好治你的冻疮!”
大家都笑起来。
王越脸上陪着笑,心里却不屑一顾: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在我神机营眼里,不过都是些雕虫小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