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霍珏抿紧唇,捏紧发颤的手,转身进了里屋敲响苏世青的房门,将苏世青从屋里背了出来。
&ep;&ep;姜黎全身滚烫,像是被人串在火里烤一样,睁不开眼也说不出话,难受得紧。
&ep;&ep;迷迷糊糊中,一根凉凉的东西似乎戳进了穴道,很快又有苦涩的液体灌进嘴里,一勺又一勺,苦得她都快要哭出来。
&ep;&ep;“苦。”她舌头推着调羹,不肯下咽。
&ep;&ep;“阿黎乖,快把药咽下去,喝了药病才能好。”
&ep;&ep;姜黎听出这是她娘的声音,还带了点哭音,牙关一松,那药液便滑下喉咙。
&ep;&ep;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中又沉沉睡去。
&ep;&ep;待得姜黎的高热控制住后,苏世青收起针盒,疲惫道:“这几日汤药不能断,也莫要再让她受冻了。她肺腑受寒,没个十天半月,怕是好不了。”
&ep;&ep;“谢谢苏大夫。”杨蕙娘红着眼眶道谢,“阿黎的身子素来健朗,不过是吹了点夜风,怎么就病得这样重!”
&ep;&ep;听到这话,沉默了一整晚的霍珏,终于抬起一双赤红的眼,面无表情道:“杨姨,阿黎是在哪里吹的夜风?”
&ep;&ep;第12章
&ep;&ep;姜黎昏睡了两天两夜,期间短暂醒了几回,喝了药后又沉沉睡去。
&ep;&ep;到了第三夜,终于从高热转低热。
&ep;&ep;杨蕙娘与姜令整整两日没闭眼,见阿黎的病终于有了好转,方才放下心来,各自回屋休憩去。
&ep;&ep;三更的更鼓在远处打响,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刻,一道颀长的身影从酒肆天井的白墙轻轻跃过,推开姜黎寝屋的房门。
&ep;&ep;姜黎睡得并不安稳,额头沁出薄薄的冷汗。
&ep;&ep;迷迷糊糊中,她仿佛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似竹似麝的香气。
&ep;&ep;“阿黎。”少年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夜色里又沉又哑,翻涌着无人知晓的深情。
&ep;&ep;姜黎对霍珏的声音太过熟悉,迷迷瞪瞪地睁了睁眼,“霍珏?”
&ep;&ep;“是我。”
&ep;&ep;环在身上的手臂似乎更用力了,将她死死扣在他的怀里。
&ep;&ep;姜黎混沌的大脑里想到的不是他为何会在这里,也不是她是否在做梦。
&ep;&ep;而是那根掉入荷花池里寻不回来的珠花。
&ep;&ep;一想到这,她便悲从中来,眼泪倏忽涌出眼眶。
&ep;&ep;“霍珏,你送的珠花没了。”她哽着声音,扑簌簌地掉着泪珠子,语气又难过又委屈,“我在荷花池里寻了好久,找不回来了!”
&ep;&ep;霍珏不妨她忽然落泪,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无妨,掉了便掉了,日后我再给你找回来。”
&ep;&ep;“找不回来了,找不回来了!”姜黎眼泪越掉越多,“霍珏,你给的定情信物没了!”
&ep;&ep;小娘子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入他袖口,霍珏的心脏像是被人攥住了一般。
&ep;&ep;他不是第一回看姜黎哭,上辈子,在得知他净身入宫后,姜黎在宫门外大哭了一场。
&ep;&ep;问他是不是被人逼的,说要去给他报仇。
&ep;&ep;入宫那年是个凛冬,姜黎寻他那日大雪纷扬、乌云压顶。
&ep;&ep;小姑娘乌睫上的泪珠子结了冰,很快又有新的眼泪涌出,她抹着泪,努力扯出一丝笑,用云淡风轻的语气安慰他。
&ep;&ep;“霍珏,便是净了身,你仍旧是顶天立地的男子,你莫要灰心,我会赎你出来的。”
&ep;&ep;霍珏闭上眼,午夜梦回之时,他常常在想,若是回到那一日,他绝不会用一张冷冰冰的脸让她走。
&ep;&ep;他会低下头,弯下腰,一点一点吻去她脸上的泪。
&ep;&ep;“阿黎,对不起。”
&ep;&ep;姜黎整个人窝在他的怀里,哭得脑袋发胀,然而下一瞬,她哭得发颤的身体忽然一顿。
&ep;&ep;一滴晶莹的泪珠子愣怔怔地从睫毛滚落,而后落入了一阵炙热的气息里。
&ep;&ep;他的呼吸是滚烫的,唇也是滚烫的。
&ep;&ep;轻柔地、爱怜地将她脸上的泪水舔砥干净。
&ep;&ep;“别哭了,阿黎。”
&ep;&ep;少年压抑的声嗓沉在静谧的夜色里,眼尾妖异的红掩埋在一片漆黑中。指腹抚着她干燥的唇瓣,他轻轻抬起她下颚,低头覆了上去。
&ep;&ep;舌尖长驱直入,细细扫过她的唇齿,又缠绵地勾住她的舌。
&ep;&ep;似狂风巨浪,又似和风细雨。
&ep;&ep;一寸一寸地将她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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