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无事,思其下月三日之相亲,或结果或可已知。盖今之相婚者,十之八九而不能成,况予今时受父母之胁,乃得然于此,父母当时与今之社会,径然而两分,已非如前之貌也。及思其所书,陈之於下:时别今时,冒味而书,或可陈其事,或可论其说,皆予之心意。此中寄语,使小姐切勿而怪也。盖忆当时之事,予初至沪不久,而职尚未稳当,而首予母之电讯,依依据言所行,而父亦同意也。及予少小嬉闹,不知世事而懒读书,遂有今日之忧愁也。思父母之诚心,予实不敢而当面所拒矣。此非小姐之咎也。此亦予历年之陈腐所见也。今天下之间,无人畏其生,但惧与其婚,此经济发展之所弊病也。试问男若无车房且无余力而谋衣食者,几可与婚?固或有寡残之妇,安得许乎?予之所虑者,乃今我之无能,其或者乃予未能成一富贵士,又予有远志,他日行走天下之间,漂泊江湖之所远,吊古今之余迹,考百代之故事,笔成其端,而撰书记文,此必不能携妻子,而终日尽陷温柔之乡者也。且予形貌体陋,又有短视之病,目不能视物而清楚,常戴以眼镜乃可与视物也。予生性好静,不甚交际,故所交心者不过数人,而历年行事社会间,无一与财而相托者,且除交好之外者,大多乃饮食之客,无甚可与其而交易者,虽社会之交友,多以利行,然予非如此之所而视事者也。今父母以事我之婚姻,非予之所能其如愿者,而小姐意何?且女之为婚,最为惧事乃轻许人家,琴瑟其不合,而终日所怨也。或可与甚者,视妻为仆妇,随意打骂之。俗语言:“男怕误入行,女怕嫁错郎。”此即理也。
今天下者,男女亿兆而尽皆为人也。而或与其婚者,历年为之少,而繁孕者犹使人惊心不已。思之缘由,其所日甚者乃职工使官商而贱矣。物稀而显贵,多是为其贱,而人犹如此也。况今治平之盛世,犹得以为此,而民终日戚戚而无所悦。即世之如此,又与小姐相亲。小姐不许则予无之所忧,若小姐许之,予实恐有负小姐者也。世之不行,予亦无用之人,既不能许小姐幸福,贫贱而非官商富贵家者,其境况小姐思之即可知也。虽或夫妻之与共,但予行事犹若古人,诚不愿使妻乏累,而万钧之担尽压予身,是我之责也。然予之无能,遂绝婚姻之恋,若意启之,则多累妻子,故我诚愿孤独一人,而不愿觅得一妻也。
即归渝以来,予居家数日,虽日闲无事,多与友在外游,及与小姐事,而时有所思矣。且小姐正值青春妙龄,形态曼妙,自是多色生光,恍若神仙处子,飘然举世立之于一方,使凡夫俗子而不敢窥仙子之容也。上次予父母之邀,小姐赏脸而顾,予虑父母少其识恐言有罪,又家小难得相容小姐之尊,幸得小姐无生他心,则我稍稍可宽也。父母之所告我者,言小姐容貌绝好,惟只所缺其体瘦者,予弟不甚规矩,暗窥拍照,予略中可得小姐之相也。而小姐今日以见我,必大失所望,其不可与其婚,亦不能为其夫,是小姐之所明智也。予之所愿者,乃望小姐日後觅得归宿,得一良夫,终生而幸也。及小姐之父母者,亦多为谢之,此番乃我父母自作多情,乃有此波折,望小姐勿有所怪者,则予终生而谢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