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房门从外面打开了,一名身材高大瘦削的男子从外面进来,见状微微一愣,轻咳一声偏过头去。
来人三十岁许,一身黑色窄袖官服,利落干练,官服上的睚眦暗纹凶神恶煞,杀气肆意,令人不敢直视。整个人更是如同常年蛰伏于黑暗中的凶兽一般,浑身都散发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和阴翳之气,正是刚刚主审楚清暄的龙影卫首领莫枭。
苏沐余光瞥到来人,像是嗅到危险的小动物一般连忙从池染之怀中出来,站到池染之身后。
池染之看了看洒了一身的茶水和被蹭的皱巴巴的衣襟,斜睨在外人面前瞬间乖巧的苏沐,从椅子上起身,简单寒暄过后,便告辞带苏沐往外走,苏沐紧紧跟在池染之身后,莫枭则带着属下将几人送到了衙门外,看着两人上了马车,逐渐离去。
那双狭长冰冷的眸子微微眯起,神情莫测。
马车上,苏沐坐在池染之身边,摸了摸后脖颈。
刚刚,他感觉莫枭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后脖颈上,而自己就像是一只被夜枭盯住的田鼠一般。
苏沐打了个寒战,又坐的离池染之近了些。
想到楚清暄被判了死刑,这才开心起来。
孰料,池染之竟然从主位上起身,坐到了右侧的座位。
苏沐:“???”
苏沐仔细打量了池染之片刻,只见池染之双手揣在宽大的袍袖中,脸色臭臭的。
这一幕,似曾相识。
苏沐不由想起当初宫嬷嬷对他做的口型:生气了,快给顺顺毛吧~
想到让他厌烦不已还专门牺牲研制武器的时间费时费力成立了糖醋会的楚清暄这么快就被收拾了,苏沐看了池染之一眼。
术业有专攻。
他就是他的一劳永逸。
顺毛……
也不是不可以。
劳动这一下顺顺毛,以后如果还有像楚清暄这么麻烦的人物出现就可以交给他收拾,自己安逸的做喜欢的事了。
午饭的时候,好像听宫嬷嬷说今天晚上她亲自下厨做鱼。
这样想着,苏沐便也不再向池染之身边凑了,乖乖的坐在主位等着回家挑鱼刺。
池染之:“……”
楚清暄被从龙影卫转到刑部天牢之中,等待秋后问斩。
他昨日被捕时就受到了朝野的关注,打入死牢后罪行很快传开,所有人都震惊唏嘘不已,然而安国公府在楚清暄犯事之前就已经宣布和其断绝关系,此刻一点动静也没有,龙影卫也没有传唤安国公府,看来这次安国公府倒是没有受到牵连。
天牢中,楚清暄待在单独的囚室,穿着一身囚服蓬头垢面抱膝靠着脏兮兮的墙壁,眼神发直,嘴中喃喃不停。
不久前他还风光无限受邀参加国宴,可为什么短短几天时间就身败名裂失去一切还被判了死刑?
楚清暄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只觉得这是一场噩梦。
“对,一定是噩梦!”楚清暄喃喃着,闭上眼侧躺在稻草上,想要睡上一觉。
可身上剧痛的伤口不但让他无法入眠,还不断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被判了死刑,秋后就要问斩了。
楚清暄猛的坐起来,不断的摇头,痛哭失声。
“二舅……救救我……”
到了这个时候,他能想起的,只有在被萧朔用刑之后对他伸出援手认他为义子让他名正言顺管理温家在京城产业的二舅。
不知过了多久,牢房外的过道上传来一阵脚步声,狱卒过来用铁链敲打了下牢门,“喂!探监的来了!”
楚清暄被吓了一跳,向牢房门口看去,顿时瞪大了双眸,“表哥!”
牢门外的两位青年,正是大舅家的两个表哥温如墨和温如砚。
狱卒接过温如墨递过来的两锭金子,颠了颠,“一刻钟。”
“有劳。”温家兄弟拱手,狱卒揣起金子走了。
楚清暄踉踉跄跄的冲到牢门边,双手抓紧牢门的木头栏杆,将脸往两根栏杆的间隙里蹭,激动万分:“表哥,你们是来救我出去的吗?二舅来让你们救我出去了是不是?二舅呢?二舅怎么没来?”
“哼!你还好意思提二叔!温家和二叔都被你害惨了!”温如砚甩袖怒斥。
楚清暄此时已经如同惊弓之鸟,被这声厉喝吓得后退了几步跌倒在地,惊恐的看着两人。
温如墨伸手拦住还要再说什么的温如砚,淡淡的看着楚清暄:“二叔收你为义子,本来是看你在安国公府名不正言不顺想要给你个身份,没想到你竟然干出勾结匈蛮盗取边境布防图这等诛灭九族之事。你现在念着二叔,可那时你想过二叔吗?”
楚清暄打了个寒战,仿佛被戳中了隐秘一般坐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往后蹭,目光躲闪不敢和温如墨对视。
温如砚嗤笑一声。
温如墨道:“我们此番前来是代替二叔以及温家和你断绝一切关系的。如果你还念着二叔和温家待你的一点点好,就不要攀扯温家。”
静默。
过了良久,楚清暄紧紧抱住膝盖,两行泪水滑落,轻声道:“放心吧。这事本来就是我一个人做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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