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晕晕乎乎的,扒着车窗专心致志的和小肥啾互瞪,根本没听见师玹音说什么,池染之的话就更像是耳旁风,风过了无痕。
那小肥啾似乎看他在窗子里出不来,自己的主人又在身边,更加有恃无恐,神气活现,还张开一边翅膀悠闲的啄了啄羽毛,大开嘲讽。
苏沐:“!!!”
他伸手去摸腰间,却摸了个空,喃喃道:“我弹弓呢?”
池染之盯着苏沐,瞬间脸都黑了。
他缓缓的将视线移向窗外,看到了那只站在师玹音肩上的胖鸟。
原本雄赳赳气昂昂十分嘚瑟的小肥鸟撞见池染之的目光,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天敌一般,慌张失措的拍打着翅膀被吓飞了,很快带着群鸟不见了踪影。
苏沐:“???”
池染之长臂一伸,将车窗拉上,轻叩马车车壁,马车缓缓前行。
苏沐摸摸差点被车窗碰到的鼻子,回头瞪了池染之一眼,然而看到池染之冰冷阴沉阎王似的面色,下意识的抖了抖,乖乖的坐了回去,又挪了挪,离池染之更远了些,都快坐到车门边了。
马车缓缓行驶,苏沐酒量浅,不过一壶果酒脸颊便染上了一层薄红,被酒精麻痹的头脑更是早已经停止运转,他打了个哈欠,靠着车壁睡着了。
池染之闭目养神良久才睁开双眸,看向靠在车壁上睡的东摇西晃的苏沐。
宫门前,师玹音回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眼神阴鸷,直到马车已经看不到影了,仍久久驻足。
安国公府
安国公、老夫人和楚岱修听着楚云书带来的证人们的供述,表情从一开始的怀疑逐渐变得不可思议。
楚清暄抱膝坐在床上,看着这些人一件件将他做过的事说了出来,汗流浃背,瑟瑟发抖。
楚云书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即使已经听过一遍,他心中还是夹杂着愤怒、酸涩、悔恨等种种复杂难言的情绪。
他看了看这些一一述说的证人,又看向了不断打冷颤的楚清暄。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心思是这般狠辣缜密。
这些证人,有安国公府曾经的仆人,有皇宫中的内侍,还有一些是和楚清暄要好的其他贵族子弟家的毫不起眼的仆人,更多的,则是一些通过七拐八拐的渠道联系的贩夫走卒街头混混,而站在这里的所有人互相都不认识对方,相互之间更是没有任何关联。
只有将他们聚在一起,通过他们做过的细碎的琐事,才能将一个个事件联系在一起,整合出一个完整的脉络。
原来,这个一直以来让人感觉是换子事件中最无辜最让人可惜的弟弟,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并试图通过各种方式阻止真相大白。多早以前呢?起码从现在这些证人的供词来看,他至少在九岁的时候就已经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发现了,他甚至知道苏沐就在远在江南的谢府做谢见瑜的小厮。
只是,他的阻止最终也没能达到效果。
他通过七拐八拐的关系悄悄收买的地痞无赖曾几次试图接近并杀死苏沐,可苏沐虽然是小厮,却被谢见瑜像宝贝一样藏着,因此都没有得手。
他也派了许多人去找那个知道真相的产婆,却一直没有找到,后来产婆来到府上,才真相大白。
楚清暄更是在他们认回苏沐后,暗中通过种种小动作挑拨苏沐和他们的关系,自己却接近苏沐,成为苏沐最信赖的人。
之后,包括苏沐没头没脑胆大包天的向七公主提亲,以及婚宴上给苏沐迷情散,春日宴上借机羞辱苏沐等等,都是他的手笔。
楚清暄通过种种行为,明里暗里的让苏沐显得愚蠢粗鄙废物,却不断以退为进展现自己的可怜,获得无数的同情和怜悯,反将苏沐至于夺人身份的抢夺者的位置上。
可笑的是,所以人都被他的表现所蛊惑,像眼瞎了一般完全被带歪了。
因为这件事再清楚不过,就连普通的不识字的老百姓都知道,换子事件中,最无辜最可怜的那个人,明明是苏沐才对。
证人证词还有他们带来的证据,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铁证如山,辩无可辩。
所有证人说完,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之后了。
整个房间中,鸦雀无声。
楚清暄缩在床角,紧紧抱着双臂,抖的如同风中落叶,死死的盯着这些证人。
安国公沉默的坐在圆桌边,不知在想什么。
坐在安国公旁边的楚岱修像是忽然被人一棍子打醒了一般,额头冷汗直冒,眼眶通红,双拳握紧,不可思议又痛心疾首的看着楚清暄,几乎将银牙咬碎。
低沉的声音从齿缝间泄了出来:“你原来一直都知道,一直都知道!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
“嘭”的一声巨响,楚岱修一拳轰碎了实木和大理石的坚硬圆桌,愤然起身,一双虎目紧盯着楚清暄:
“七公主自幼便出了名的任性残暴,得罪她的人是什么下场,各种传闻我们几乎从小听到大,何况她放荡不羁惯了,后院有无数面首,如果想成婚何必等到现在?可有谁敢主动娶她?你明知如此却挑拨苏沐去向陛下请求赐婚,根本就是将他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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