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御医们纷纷上前,嫔御们自是躲避一边,任由尹氏在冰凉的地上躺着。阿娇看着不像样,又气皇太后故意敷衍,便对左右道:“先扶尹八子到偏殿去。”
&ep;&ep;皇太后见阿娇有维护之意,当即柔和的神色道:“娇儿怜惜嫔御们,也不能叫她们枉顾规矩。”
&ep;&ep;当真是个笑面虎,她的人出事,皇太后怕是最乐见其成的。阿娇笑了笑道:“各位妹妹年轻娇弱,母后一向宽厚待人,这次怎得这般生气?那尹氏不足挂齿,御医们已去诊治。皇祖母才从鬼门关回来,先探望皇祖母更重要罢。”
&ep;&ep;皇太后似乎没注意到阿娇话中话,而是将担忧之色浮于面上,“娇儿说得对,是母后糊涂了。”
&ep;&ep;直到这时,宫人们才在阿娇的示意下,小心伺候尹氏去了。阿娇不管许多,随皇太后先行入内探望太皇太后,按规矩,嫔御们未得召见不能擅入,但又得候着消息。尹氏这通惹了祸,大家伙少不得提了精神侍立,生怕一个不好也犯了尹氏一样的纰漏。
&ep;&ep;内殿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味,太皇太后面色苍白,素日里杀伐决断雍容大气,此刻却虚弱的不成样子,早已不是叱咤风云的第一等人物。皇太后初时一愣,随即释然,心头不禁鄙夷,再怎么高贵聪慧又如何,是人总会有那么一天,窦家族人不争气,待到太皇太后薨世,那磋磨了他们母子的窦氏一族要覆灭,岂不在一夕之间?窦太主同她那跋扈的女儿,不过跳梁小丑。
&ep;&ep;“皇祖母,您感觉怎样?”皇太后些许的神色之变早已被阿娇看在眼里,不过她暂时没功夫管这位王皇太后想什么,毕竟太皇太后的安危才更重要。
&ep;&ep;太皇太后鬓发斑白,这一场突发的旧疾彻底显出她的老态,她看着阿娇年轻娇艳的脸庞,满目慈爱的抚摸她的脸颊,“娇儿,孤最宠爱的孙女儿。”
&ep;&ep;阿娇忽然鼻头一酸,她知道,太皇太后这几年身子越发不好,却没今次发作的强烈,几乎没了性命。这是最疼爱她的皇祖母,牵挂着她的皇祖母,除了她母亲之外,最关心她的人。
&ep;&ep;皇太后亦是关切道:“母后感觉可好?那起子御医不中用,怎得调养如此久,还能突发这般凶险的症状。”
&ep;&ep;太皇太后收回慈祥之色,看向皇太后时更多的是表面的虚浮慈爱。“孤一把年纪,历经三朝,便是神仙下凡,也无法彻底根治孤的病症,怪不得御医。”
&ep;&ep;那是自然,都三朝了,还不愿意放手。皇太后依旧愤愤道:“能入宫的御医皆国手,白拿了俸禄,治不好母后的都该问罪!”
&ep;&ep;太皇太后笑了笑,眼中锋芒直射皇太后,“皇太后自成为先帝妃嫔,一直胆小怯懦,又容易心软,待人接物皆是能宽厚则放过。今儿个是怎么了?”
&ep;&ep;皇太后眼皮一跳,尴尬的笑道:“儿媳担心母后。”
&ep;&ep;“是吗?”太皇太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锐利的目光几乎穿透到人内心深处。皇太后被她看的不寒而栗,又不敢做过激反应,只得讪讪赔笑。好在下一刻太皇太后重重咳了几声,这等压力才骤然降低。
&ep;&ep;“皇祖母!”阿娇赶紧上前轻抚其后背,皇太后忙吩咐身边人:“太皇太后不好,快去宣御医。”
&ep;&ep;太皇太后虚弱的摆手,“不必了,孤只是有点气闷。”
&ep;&ep;皇太后这才安定下来。
&ep;&ep;阿娇愁容不展,“皇祖母,您还需好生调理才是。”
&ep;&ep;太皇太后安抚的拍拍阿娇手背,笑道:“皇祖母不打紧。”
&ep;&ep;那手寒冰一样冷,激得阿娇脊背发寒,心头更是难过异常。此时窦太主从内室绕出来,眼睛通红,想来是哭得太甚,被太皇太后打发入内室整理仪容。
&ep;&ep;“你瞧瞧你母亲,这么大人了,一点事也担不起。”太皇太后话中有话的说,她担心她唯一在世的女儿,从小呵护的太好,从未受过委屈,亦不知什么叫妥协退让,炮筒一般的性格,做事从不考虑后果。
&ep;&ep;窦太主不服气,她不过是心疼自己的母亲,又哪里有错。“母亲病卧在床,女儿心疼!”
&ep;&ep;阿娇深知窦太主已养成这样的脾性,除非遭遇挫折,可皇室的挫折,有的时候却要赔上性命来学乖。太皇太后信奉黄老学说,若说前世的阿娇不解,现在可真真知道,什么叫无为而治、无欲则刚。而这个道理,是用她全部的青春和爱情,冷宫的蹉跎,以及被算计的惨死才明白的。想来,她的母亲窦太主,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了。
&ep;&ep;她看看太皇太后,又看看窦太主,道:“皇祖母,有娇儿在一日,必会护着母亲安好。”
&ep;&ep;“这样孤便放心了。”太皇太后知道阿娇经历那些,性子沉稳许多,不再被爱情蒙蔽双眼,懂得保护自己和家人。这些日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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