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绫亲手写了两份请帖,一份送去沈太傅府上,交给沈清姒,另一份则郑重其事地送往靖远侯府,交给二皇子的未婚妻张氏。
&ep;&ep;很快两家都回了消息,言明会亲自赴宴。
&ep;&ep;顾绫松了口气,起身出门,往荣威园给老夫人请安。
&ep;&ep;今日已是五月初一,久居庵堂的顾夫人赵氏回府,首先会去荣威园给婆母请安。
&ep;&ep;前世今生加到一块儿,她已有几年未曾见过母亲,今日她实在是迫不及待了。
&ep;&ep;一路上,顾绫捏着帕子,心砰砰直跳,几乎想要从胸口蹦出来。
&ep;&ep;坐在荣威园内等了一刻钟功夫,就听得一阵脚步声响起。
&ep;&ep;顾绫慌忙站起身,清凌凌的眼眸一错不错盯着门帘,生怕一眨眼就错过来人。
&ep;&ep;随即,侍女掀开帘子,一身着月华色衣裙的美丽女子踏进门,屈身行个万福礼,声音低柔:“母亲万福。”
&ep;&ep;老夫人挥了挥手道:“自己家里,快别多礼。”
&ep;&ep;她并非磋磨儿媳的恶婆婆,而且这个儿媳妇本就出身高贵,是本朝唯一的异姓王,平宁王独女,因无兄弟叔伯,父母逝世后,加封平宁公主。
&ep;&ep;是以,虽无父母亲族,却实打实乃公主之尊。更何况平宁王府对顾家老太爷乃过命的交情,儿媳亦是她看着长大的,更不会为难她。
&ep;&ep;顾夫人直起腰身,还未来得及说话,顾绫情不自禁疾步走上前去,眸中终究是忍不住含了泪光,哽咽道:“阿娘……”
&ep;&ep;喉间似乎塞了千万团的棉花,令她呼吸不畅,只能哭泣道:“阿娘,我好想你。”
&ep;&ep;心绪万千难言,最终只得喃喃一句:“我好想你。”
&ep;&ep;她始终记得,前世最后一次见阿娘,她依旧是温婉美丽的模样,和小时候一样告诉她:“阿绫别怕,就算天塌下来,还有阿娘在。”
&ep;&ep;从小,阿爹阿娘就是她的天,给她遮风挡雨,不叫风霜侵袭她一根头发丝。
&ep;&ep;哪里想得到,最终这样温柔美丽的母亲,依然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ep;&ep;顾绫眼睛发酸,牵着母亲的衣袖,重复道:“阿娘,我好想你。”
&ep;&ep;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忍住不哭。看见祖母她没有哭,看见姑姑,她亦未曾落泪,可看着阿娘,终究是没忍住。
&ep;&ep;在这世间爱她的人有许多,可愿意为她豁出命的,只有眼前的女人。
&ep;&ep;她是她骨中髓,血中肉。
&ep;&ep;与任何人,都是不同的。
&ep;&ep;顾夫人伸出纤细的手指为她抹去眼泪,也不嫌脏,就温柔笑道:“就这么想阿娘啊?那阿娘留在家里陪你,好不好?”
&ep;&ep;顾绫摇了摇头,乖巧无比道:“太医说梅花庵清净,适合阿娘养病,等阿娘病愈,再留在家中陪我。”
&ep;&ep;老夫人便关切道:“你最近身子骨好不好?太医怎么说?能不能回京城居住?”
&ep;&ep;顾夫人笑道:“已好多了,再休养一年半载,便可痊愈。”
&ep;&ep;她慈爱地摸摸顾绫脑袋,温柔道:“阿绫愈发懂事,有劳母亲教导,我身子骨弱,未曾教养她几日,能长到这个岁数,多亏母亲和皇后娘娘。”
&ep;&ep;“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生分。”老夫人看着顾绫,调侃道,“不过这女儿就是和娘亲,知道你回府,阿绫一早就在我这儿等着,以往可没这样。”
&ep;&ep;顾绫垂首,小声道:“我和祖母也很亲近。”
&ep;&ep;老夫人扑哧笑了,指着她道:“你啊,半分都说不得!”
&ep;&ep;顾绫藏在顾夫人身后探出头,俏生生一笑。她将母亲的衣带缠绕在手指上,那份来源于骨血中的亲密,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模仿的。
&ep;&ep;顾夫人柔声细语:“阿绫是想我了,母亲可不许吃我的醋。”
&ep;&ep;“我说不过你们母女。”老夫人佯怒,“行了,你风尘仆仆赶回来,快回去休息吧,我这儿不用你们伺候。”
&ep;&ep;“是。”顾夫人亦未曾扭捏,屈身行礼,“儿媳告退。”
&ep;&ep;顾绫牵着母亲的衣角,“祖母,我和母亲一起走,明儿再给你请安。”
&ep;&ep;“知道了!”
&ep;&ep;顾夫人带着顾绫出荣威园,往自己的庭院一心院。
&ep;&ep;一心院是夫君顾问安亲自取的名字,他深爱夫人,便“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纵夫人体弱多病,多年以来,他身边亦未曾有过一位姬妾通房,堪称是京中难得的深情之人。
&ep;&ep;顾夫人体弱,便乘着马车出入,顾绫和她挤在一起,靠在她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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