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好歹是第一个认真回答的学生,萧堂没为难她,抬手让她坐下。
&ep;&ep;又看着谢延桌子上的纸团,没忍住再一次关心:“殿下,您身子真的没有不适吗?”
&ep;&ep;“我无碍。”谢延道,“先生继续。”
&ep;&ep;顾绫狠狠瞪他一眼。
&ep;&ep;你既然不碍事,为何要吓我,吓得我全把好不容易写的东西,全都给忘了。
&ep;&ep;她锐利的眼神,伤不到谢延一丝一毫。
&ep;&ep;第33章耳热
&ep;&ep;谢延脊背挺直不动,只右手手腕微动,提着笔不知在写什么。
&ep;&ep;只能看到,从右至左,很快写满一张纸。
&ep;&ep;那张纸写满后,他未曾像寻常那样放在桌角晾干,反而揉成团,与方才的纸团撂在一起。
&ep;&ep;短短一刻钟,就已揉了一大片。
&ep;&ep;一堆纸团都安安静静缩在桌角,听话极了,没有一个滚落到地上。
&ep;&ep;就像他的人,安静又冷淡,就算再难,也能稳住。
&ep;&ep;顾绫盯着他气定神闲的背影,反将自己气到了,愤愤不平转过头,拿起书,不甚认真翻阅着。
&ep;&ep;一双眸子,却总是不由自主瞪着他的背影。
&ep;&ep;谢延的手,从未停顿,片刻不停地写着字。
&ep;&ep;若有个人站在她跟前,便会看到,那一页一页的蝇头小楷,皆是《六国论》的内容。
&ep;&ep;他似乎想将这短短的篇幅刻在纸上,从此从心底逐出。
&ep;&ep;萧堂挨个提问下来。
&ep;&ep;萧先生尚且年轻,着实没想到,这么多人当中,唯有谢延谢素微与顾绫三人答得最差。要知道,他们三个是年龄最大的,更是长得最人高马大的。
&ep;&ep;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古人诚不欺吾。
&ep;&ep;萧先生深深叹口气,看着谢素微与顾绫,语重心长道:“公主与顾姑娘非垂髫幼童,学识尚不及幼妹,实在让臣惭愧。”
&ep;&ep;谢素微八风不动,大言不惭道:“先生不该惭愧,而是应当自豪,我的弟弟妹妹自小就有先生教导,所以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这都是因为先生才华横溢。”
&ep;&ep;“可我和阿绫小时候是沈太傅教导的,他没将我们教导成才,是他不如先生。”谢素微振振有辞:“若我是先生,我定会昂首挺胸在沈太傅跟前横着走!”
&ep;&ep;萧堂不想听她狡辩,呼吸沉了沉,竭力温和道:“下旬,我们开始讲《春秋繁露》,还请公主在开课之前,抄上一遍。”
&ep;&ep;谢素微脸色大变,“先生,您开什么玩笑!”
&ep;&ep;《春秋繁露》共十七卷,八十三篇,绝非《六国论》这种小篇幅的文章可比。
&ep;&ep;若在下旬之前抄上一遍,她的纤纤玉手非得折断不可。
&ep;&ep;她满目不服地与萧堂对峙,萧堂却收起书册,望望窗外天色,道:“今日就到此时,下课吧。”
&ep;&ep;他走得不留一丝情面,徒留谢素微原地跺脚。
&ep;&ep;萧堂离开后,顾绫“腾”地拍着桌子站起来,两步跨到谢延跟前,恶狠狠问:“你刚才为什么吓唬我?害我被先生责怪!”
&ep;&ep;谢延面无表情,将那堆纸团扫落进书箱中,好似没听到她,也没看到她。
&ep;&ep;顾绫气不过,又问了一遍。
&ep;&ep;谢延收拾好桌面上的东西,垂眸对着她怒火炙热的眼神,不咸不淡开口:“让开。”
&ep;&ep;顾绫义正严辞,“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你说什么?”
&ep;&ep;谢延伸出手,轻轻松松将她拨到一旁,跟拨一颗花生米好像也没什么区别,随后,就与她擦肩而过,从她身侧走出去。
&ep;&ep;顾绫愤怒的质问,显然没有被他当回事。
&ep;&ep;没有听到耳中,更没有回答。
&ep;&ep;顾绫气坏了。
&ep;&ep;她的目光,不可置信地沿着谢延的脚步移动,眉心突突的跳,深深吸了几口冷气,才压住满腔的恼怒,追着谢延跑出去。
&ep;&ep;门外细雨蒙蒙,清清浅浅落入湖中,激起圈圈涟漪。
&ep;&ep;走廊上,谢延俯身捡起自己的油纸伞,未及撑开,便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抓住。
&ep;&ep;回眸一看,果不其然,又是顾绫,瞪着那双清澈见底的杏眸,怒冲冲仰头直视他。
&ep;&ep;握着伞骨的长指微微一紧,骤然又松开,谢延淡声问:“做什么?”
&ep;&ep;“你……”顾绫一时语塞,有些震惊,也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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