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
大概半分多一分钟吧,黑烟就开始往门缝里窜,一股烧焦的味道传进来。
我有点急了,抬脚去踹,门却跟铁陀似的,根本踹不开。
我想起刚刚那声巨响,虽然耳朵还在嗡嗡叫,手也痛得不行,但是思维特别清晰,我是没经历过爆炸,但我知道外面肯定有东西炸了,而且烧起来了。
我想人在危机时刻第一想到的绝对不仅仅是自己本身,有很多画面掠过我脑袋,但我大脑里就充斥着一个声音,阮荀怎么样?
我在撞门的时候,黑烟几乎就把整个厕所都装满了,那东西熏人得要命,眼泪根本止不住的往下掉,鼻腔里都是刺鼻的味道。
我一边骂一边撞,撞着撞着就开始喊起来,然后就开始咳,连呼吸道都感觉要被划破了。
我当时已经意识到这下去肯定没命,隔着门都几乎能感觉到外面烧得厉害的很,但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要确认阮荀是安的,他在外面,我就一定要出去。
也不知道那种时刻为什么我还会有心情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我甚至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就是死我他妈都要和他死一起。
这个时候,我裤兜里的电话震动起来。
我赶紧拿出来,但是根本都开始看不清楚屏幕的显示了,烟雾太重了,我放到耳边,嘶声力竭的喊,因为我还有点耳鸣,也听不太清楚对方在说什么。
我想肯定打电话的是阮荀,突然有些害怕,害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他了。
那时候我已经被烟雾呛得有些晕了,知道应该尽量捂嘴闭气,但接起来的时候,还是开始大声吼起来,我怕他听不见。
我说,狗哥,我真的特别爱你,每天都很想你,我知道我特别废,有时候都会觉得配不上你,但是我一直很努力,特别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我有好多话都想一股脑的说出来,可是我已经呛得说不下去了。
虽然感觉越来越糟糕,心里面却好像格外的踏实。
耳鸣已经消退了好一些,我听到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
他和我果然是不一样的,他的声音和口气都特别沉着。
他问我,能不能挺清楚。
我捂着嘴巴嗯了一声。
他说,纪文,你是不是在厕所。
我也嗯了一声,说,我撞不开门。你怎么样?
他说,你先在厕所找张抹布弄湿把嘴巴鼻子捂住,然后听我说。不要撞门了,如果有大毛巾,你也打湿塞到门缝下。厕所最里面有个小窗户,你踩着门板最上面应该可以从那里翻出去,越快越好,知道吗?
我说,你呢?你在哪里?
他特别轻的笑了一声,说,我当然是跑出来了,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废吗?赶紧的,我在朝楼背后的小巷子跑来接你,你快点翻出来。
我听到这话心头舒了口气,一边从拖把池里扯出几条毛巾,把水龙头打开,整个弄湿,一边开始找小窗户。
他问我,说,你找了吗?
我说,找到了,我要开始翻了。
那小窗户离最后一格卫生间很近,爬到门板上再斜点身子应该就可以钻上去了。我身手不算太差,原来担心窗口太小,挤不进去,抓上去了才发现侧着身子还是能通过。
刚刚卡在窗框上,就听到另外几声砰砰声,比之前要小一些。
我心里跳了一下,整个人几乎是往外面的小巷子栽了下去。
我抱着脑袋缩着身体滚了一段,下意识的去摸手机,还在。虽然摔得骨头都快断了,我还是立刻抓起手机撑着地面打算站起来。
我听到电话里传来咳嗽的声音,止都止不住的咳嗽声。
我后脑抽跳了一下,说,狗哥,我出来了,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