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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圣诞节,我大多还停留在高中时满教室追着跑,和同学互喷雪花彩带的印象里,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更多的东西了。

不知道狗哥有没有过圣诞节的习惯?

那样的话,我是不是还要再给他准备一份礼物呢?

我正走神,很久没来过的丁彦祺过来了。

他说想让我和刘学他们帮他找些学生给他做模特,越多越好,没什么条件,在校学生就行了,各种类型的最好都找点来。

我当然答应下来,开玩笑问他,有钱拿吗?

丁彦祺说,当然有钱。

他看了我一眼,又说,纪文,这次我单独给你作幅画好吗?上次说过的,有时间重新给你画一幅。

我摸摸头,说,好。

我还是很喜欢丁彦祺的,觉得他特别有档次,再说丁彦祺名气那么大,让他画我,怎么说都感觉我赚大发了。

他微微笑了笑问我,说,你和阮荀怎么样?

我说,挺好的。

他点点头说,那就好。阮荀有时候是不是不太讲理?他挺仗身份的,骨子里仗,虽然在平时装得挺好一个人,那是没惹到他,要真惹到他了,他就没完没了了。

我想了想,觉得耳朵有点烧,平时也没觉得他不讲理,不过上床的时候真的有点。

丁彦祺给我讲了一会儿他们以前的事情,他说,你知道阮荀怕狗的事吗?阮荀小时候有一次去我小姑奶奶家玩,我和阮荀沾了点亲戚,我姑奶奶就是他外婆,那时候好像是团年还是什么,人特别多,一大家子人,有人牵了条大狗绑在院子里。阮荀跑去逗那条狗,扔了几块小石头还是肉骨头,把那狗惹毛了,链子可能有点松了,结果绷断了,追着阮荀的跑。他那会儿小,也跑不过,被狗咬了一口,摔进院子的池塘里,呛了几口水。

大人听见叫声都追出来看,看他落水了紧张得不行,结果把他捞起来,浑身冻得发抖,歇了两三口气,牙齿还打颤呢,就开始跳起脚的吼,要扒了那条狗的皮不说,还怪这个地方有池塘让他呛水了,要把池塘给封了,里面的鱼捉出来晒成鱼干。

丁彦祺笑眯眯的耸耸肩,说,那时候阮荀大概七八岁吧,别人说三岁看到老,他就是那德行,老实说当时我都觉得和他做好朋友挺丢脸的。

我觉得挺好笑的,原来狗哥小时居然是恶霸小少爷一类的人,要放现在那就是人见人打的熊娃。

我说,估计是家里宠吧,我小时候虽然淘气,但是好像不太会这样。

丁彦祺喝了一口酒,说,宠?也不见得。阮荀他爸是个老不正经,典型的游戏人生,基本上从来不顾家,就在外面玩,不知道给他留了多少个弟弟妹妹,但是从来不认。偶尔回家见一下阮荀,十次估计得打七八次,对阮荀要求很高,也很苛严。所以,他说要扒了狗的皮,封了池塘,晒鱼干这些话,也没哪个大人理他,见他还挺好,就拖去医院打了一针疫苗,这事就算解决了。

不过后来我倒是佩服他,我能在大学天天练酒量多半还是受了他的一些影响。

他那会儿还小吧,寒假就跑他外婆家住下,然后自己把池塘的水放了,把里面的鱼捉起来一只一只的掉晾衣架上,不知道哪里找来把锄头,开始翘池塘的砖,陆陆续续干了一年多两年吧,还真让他把那池塘给铲平了。而那条狗本来是他三舅家养的,宠得不行,那段时间也找人送乡下养着,免得阮荀找上门去。

他爸知道了,回来揍了他一顿,说了句,做得不错。

那次之后他爸就不揍他了,不过回来的时间更少了,直到他十六岁的时候吧,他妈去世了,他爸才开始把大部分时间放在家里,没两年,阮荀上大学就搬出来自己住了。

我听了有点感触,心底有点软,我想起我第一次在酒吧遇到阮荀的时候他对我说的那番话。

并不是没有由来的。

他感触我老爸对我的那种好,兴许就是因为他小时候没有吧。这并不是说他父亲对他就不好,大抵是教育方式存在过分的差异,而人的情感感知范围却是在相似的波段内,因此这种不同倒是常常令我们觉得有所缺失。

我妈妈在我身边的时间不多,因而我倒是特别能理解那样的缺失。

我能够明白我妈妈对我始终是怀着亲生骨肉的爱,她虽然时常不在我身边,可并不是不好。这些我能理解。

可不表示我能完的感受到她的那份爱。

这大概许多离异家庭的孩子所共同要经历的情感跋涉吧,明明看见灯塔就在不远的地方,看得见光和亮,却始终无法停靠过去,始终在漂泊,始终渴求着某种更强烈的东西足够闯入情感的接收波段内。

我不知道阮荀是不是也会同我一样充满了某种不安感,正如他所问我的一样,是不是我也不曾给过对方足够的安感。

我一度嫉妒甚至恐惧孟夏与他的那段过去,但也许我并没有真正试图去理解过。

就像我只知道我爱他,却从没想过我的爱他能不能感知到,是不是在他的波段内。还是会像是我妈妈和我一样吗?血脉相连的爱也不过最终停留在理解两个字上面。

我听到一个有点印象的声音从吧台旁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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