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的叫卖声和讨论的声音像是约好了一样,齐刷刷地往她耳朵里钻,几乎将她脑袋轰炸开来。
&ep;&ep;不会是中暑了吧?
&ep;&ep;这样想着,祁春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ep;&ep;以前在宫里跪着暴晒一整天,晒脱了皮也不曾晕过,现在倒好,不过是走了半个时辰,就要晕过去了。
&ep;&ep;真是出息了。
&ep;&ep;锦绣坊里,胡文香正忙得不亦乐乎,转头瞥见扶着门框的祁春,立刻蹙起眉来,迎过去道:“这才多久没见啊,你怎的成了这副模样了?”
&ep;&ep;这副模样?
&ep;&ep;祁春下意识抬手摸摸自己的脸,“什么?”
&ep;&ep;“还什么?”胡文香去搀扶她,“瞧瞧你这张脸,白得跟涂了十层面粉一样。”
&ep;&ep;“是吗?”祁春倒是也不惊讶,她也觉得自己有些不舒服,“可能是中暑了吧,我歇歇就好了。”
&ep;&ep;“去里头吧,清静些。”胡文香说着,就把她扶进了里间,又叫人端来了一壶清茶和一碟子糯米糕,才出去继续忙活。
&ep;&ep;竹制卷帘放下,将外头熙熙攘攘的动静轻轻隔绝在外,祁春才觉得舒服了些,靠在案几上喝茶休息。
&ep;&ep;这是在宋家里不会有的时光。
&ep;&ep;之前在宫里,虽然要规行矩步,也常有挨打挨骂的危机,但是闲暇的个人时间还是不少的。可自从进了宋家门,她就日日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也没有。
&ep;&ep;赶工,做饭,喂猪喂鸡,照顾孩子,还要应对来自公婆妯娌的压力,有时夜深人静时,无法入眠的她都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ep;&ep;可是再倒回去想自己的每一步,又觉得其实并没有更好的选择。
&ep;&ep;或者是,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力。
&ep;&ep;以为祁春要休息一阵子,胡文香便没管她,自己在外面带着满面的笑容,招待自己的客人。
&ep;&ep;没想到,才一会子的工夫,她就自己出来了。
&ep;&ep;“文香姐,东西我先放在里头了啊,十五块绣帕,十个香囊,银钱下次结算吧,我先走了啊。”
&ep;&ep;胡文香睁大眼,上前去拦着她,“你慌什么呀?看看你这脸色,要不我先送你去医馆看看吧。”
&ep;&ep;祁春摇摇头,“不用了,谢谢你啊,我得赶回去,家里还有事儿呢。”
&ep;&ep;“家里能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啊,听我的啊,先休息一会儿,我待会儿送你去医馆看看,你的脸色真的很不好。”胡文香难得不嬉皮笑脸。
&ep;&ep;但是祁春只是淡笑着,既不听从建议,也不解释,自己带着空空的篮子和一把土褐色的油纸伞,出去了。
&ep;&ep;胡文香拿她没办法,只能由着她去了。
&ep;&ep;祁春去米行买了些糯米,又转道买了红枣、肉干和半斤瓜子半斤蜜饯,一坛子的雄黄酒,才拖着步子往家中走去。
&ep;&ep;路上,她尽量选了阴凉的道走,可还是觉得头晕得厉害,甚至有些犯恶心。
&ep;&ep;她扶着额头,甚至怀疑是不是两个月前的那一棒产生什么后遗症了。
&ep;&ep;第二天便是端午佳节,宋大谷夫妇请了周家和孙家那边的亲戚团聚,就当是祁春的“认亲”了。
&ep;&ep;回到家,正在大扫除的周氏说家里没有竹叶和艾草,让她和孙氏去采摘一些回来。
&ep;&ep;她一来一去,半天的时间都过去了,而且她还一个人,出钱又出力,买来了酒米肉和瓜果等,她都不知道,这半天,他们四五个人,究竟做了什么。
&ep;&ep;这个家,是不是没有她,就不行了?
&ep;&ep;祁春心里冷笑,面上却不显露出什么。
&ep;&ep;她现在一个人,在宋家势单力孤,又是一个外来人,只要与他们有什么冲突,吃亏的一定是她。
&ep;&ep;他们会说她,仗着自己是从宫里出来,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然则认真说起来,她也不过是一个奴婢,哪里就这么娇弱了?还说不得骂不得了?宫里出来的,就不用做家务孝敬公婆了吗?
&ep;&ep;她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坏人,但在这个家里,如果非得有一个人吃亏,那个人就只能是她这个刚来不久的外人了。
&ep;&ep;虽然有些心寒,但好在她在宫里,早就见惯人心了,倒也稳得住。
&ep;&ep;她将东西归置好之后,又背上竹篓,跟孙氏一起出去了。
&ep;&ep;宋小妹见她脸色惨白惨白的,心里放不下,扔了手头的竹扫帚,追了过去,“嫂子,我跟你们一起。”
&ep;&ep;采个叶子,哪里需要那么多人啊。
&ep;&ep;周氏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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