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知道，自己所剩的时光不多了。

&ep;&ep;他决定再勇敢一次。

&ep;&ep;正待萧霁月要离开时，卿玉案忽然拉住他的手。

&ep;&ep;他抬起眸，声音渐弱：

&ep;&ep;“阿月，今天除夕，你……你能陪陪我吗？整个汝南侯侯府不剩多少人了。”

&ep;&ep;毕竟，除了宗秀秀、小麟儿，还有目前在外的管事，以及必要的府邸上下杂役，就连仰珠仰玉都不在了。

&ep;&ep;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个冬天了。

&ep;&ep;萧霁月微微俯身，将下颌垫在他的膝间，捧着他冰凉的手，沉沉注视着他。

&ep;&ep;在卿玉案战战兢兢地等待中，萧霁月缓缓启唇：

&ep;&ep;“遵命。”

&ep;&ep;第12章

&ep;&ep;汝南侯府。

&ep;&ep;转眼到了元宵节，是夜，卿玉案刚喝下汤药，一口腥甜再次涌上咽喉，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捂，可鲜血还是透过指缝溢了出来。

&ep;&ep;屋内昏暗的烛光下，地上映出刺目的红。

&ep;&ep;卿玉案看向掌心的黑血，无力地瘫倒在墙角，他的额边汗津涔涔，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薄唇紧抿。

&ep;&ep;……自己还能熬过这个春天吗？

&ep;&ep;他朝着窗外高悬却又冷清的明月，颤巍巍地探出手。

&ep;&ep;我还能见他多少次面呢？

&ep;&ep;要是现在就能见到他就好了。只是现在元宵灯会快要结束了。萧霁月应当……也不是很喜欢热闹吧。

&ep;&ep;这时，有人轻轻叩响了门：“今天京畿没有宵禁，我带公子去看鳌山灯。”

&ep;&ep;——是他！

&ep;&ep;卿玉案连鞋都没来得及蹬，便扶着墙站起，急匆匆地推开门。

&ep;&ep;一缕橙红的光斜映在卿玉案的脸上，掩盖他病容的苍白，他赤着脚、身上还穿着薄薄的单衣，青丝也散落在背。

&ep;&ep;他是期盼地望着萧霁月，大口喘息着，心跳还是很快。

&ep;&ep;“打扰公子休憩了。”

&ep;&ep;萧霁月颇有自责之意。

&ep;&ep;“不妨事的！”

&ep;&ep;卿玉案垂眸，略微遗憾地问道：

&ep;&ep;“只是现在若是我换好衣裳，再启程去等会，恐怕来不及了。”

&ep;&ep;“不用换了，我给公子更衣。”

&ep;&ep;说罢，一身厚氅便披在了卿玉案的身上，在卿玉案对方才的话震惊之余，萧霁月将他横抱在怀，大步往外走。

&ep;&ep;萧霁月朝着怀中望去：“抓紧我。”

&ep;&ep;卿玉案也乖巧地环住他的脖颈，他产生一个有些危险又大胆的想法：

&ep;&ep;他想听听萧霁月的心跳声。

&ep;&ep;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ep;&ep;直到一同进入暖轿，卿玉案还是依偎在他怀中，萧霁月的动作很是温柔，他细心地为卿玉案整理头发、为他绾髻，然后亲自替他更衣。

&ep;&ep;卿玉案递给他一枚莹润的玉佩：

&ep;&ep;“把玉佩也系上吧。当时春猎时皇上赐我的。”

&ep;&ep;萧霁月的眼眸在玉佩停留了一瞬，也未曾多想，径直接过玉佩。

&ep;&ep;卿玉案的掌心覆过一抹滚烫。

&ep;&ep;若是这一刻能停留久些就好了。他贪心地想。

&ep;&ep;卿玉案从始至终一言未发，直到穿戴完毕。萧霁月在他耳畔低声说道：

&ep;&ep;“公子，到了。”

&ep;&ep;卿玉案挑帘而望，只见鳌山高设，一位老者推着满满一车、挂在长杆上的兔儿灯过街，整个通衢星步珠悬，万松金阙照天明，喧闹彻夜[1]。

&ep;&ep;他怔怔地看着这番繁华景象，这鳌山灯会已经许久没有如此盛大了，还是礼部奉旨操办。

&ep;&ep;“我听说啊，今天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都会来这里看灯会。”

&ep;&ep;“真的吗？公主殿下居然来看灯会了，殿下在哪个巷口啊，我也要去！”

&ep;&ep;“我也要。”

&ep;&ep;也不知谁传开的公主谢君绸，与太子谢朱颜游灯会的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

&ep;&ep;不过长公主带兵南征北战、无往不利，守护一方城池，所以备受百姓爱戴，许多百姓也想一睹当朝长公主的风茂也是理所应当，故此也热闹了不少。

&ep;&ep;萧霁月的目光偏向卿玉案：“公子饿了么？”

&ep;&ep;“嗯？”

&ep;&ep;卿玉案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