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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苗便招唿上几个身强力壮的侍卫一同提着水桶去往城中的水井了。

&ep;&ep;陈碧清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她看了看面色恹恹的百姓们,又看了看州府的方向。

&ep;&ep;从那日在城门上同国师大人一见后,待再次见面已经是那天的傍晚。陈碧清清楚地记着,明明白日里还一切安好的国师,当晚上再见的时候,对方却脸色苍白、行路踉跄,若不是陈碧清正好路过帮扶了一把,恐怕虚弱的国师大人可能会跌倒在路边。

&ep;&ep;那时陈碧清还问道:大人您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ep;&ep;而对方的回答只是无妨。

&ep;&ep;最终,陈碧清也只能是搀扶着孱弱的国师回房休息,对于那一夜的事情却是讳莫如深。

&ep;&ep;第二日,国师大人便不再经常出现,只是每每通过那侍卫歧仲来专递指令。

&ep;&ep;对于国师那日的经历,陈碧清心中疑惑,但也不敢询问,只是安静地做着自己的分内之事。而今距离那日又过去了几天,但国师大人还不曾出现,虽然每天的指令都不会迟到,可陈碧清心中却不胜担忧。

&ep;&ep;水来了!水来了!

&ep;&ep;陈苗和几个侍卫提水重新装满了水缸,而陈碧清也从之前的隐忧中抽离了思绪。

&ep;&ep;眼下她担心什么都是徒劳,倒不如先做好手上的事情。

&ep;&ep;继续舀水煎药,但在那水勺被陈碧清抬起的一瞬间,她顿了顿手臂。

&ep;&ep;陈大夫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陈苗见陈碧清动作停顿,不由得小心询问。这段日子的瘟疫实在是叫他怕了,每天来来回回都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什么乱子。

&ep;&ep;没事,就是走神了。陈碧清摇头,示意陈苗先忙自己的事情去。

&ep;&ep;那就好。陈苗点头,跨几步便跟着另一队的人去空地用火焚烧一些沾染过病人的东西。

&ep;&ep;见陈苗走远后,陈碧清望着手中清澈的水,她刚才之所以停顿,是忽然在水勺中看到了一抹纯白,但那一眼却转瞬即逝,快得叫她以为一切都是幻觉。

&ep;&ep;可真的是幻觉吗?难道是她没有休息好所以眼花了?

&ep;&ep;陈碧清有点儿茫然,她情不自禁抬手将水勺凑到鼻间轻轻嗅动。

&ep;&ep;之前就说过陈碧清有成为医者的天赋,那不仅仅是因为她对药材有种天然的敏锐,更重要的是她有一只狗鼻子。此话并非贬义,而是真正的夸赞。在陈碧清儿时随父亲上山采药,那时的她还不能全部认清繁多的草药,便是用灵敏的鼻子来分辨那些长相相似的药材;而这样敏锐感则是被她一直保持到了现在,如今手中拿着水勺,想起了刚才一闪而过、疑似幻觉的东西,陈碧清却不由自主的嗅了嗅水勺。

&ep;&ep;堰州城内的水源,陈碧清本该是最熟悉的,毕竟她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从小到大离不开水。即使水不过是无色无味的寡淡模样,但陈碧清却断然不会将其与其他东西混淆。

&ep;&ep;可当她动了动鼻尖后,垂下的眼眸里却忍不住升起了奇异的神色。

&ep;&ep;无他,在那一勺清澈的水中,有极其细微的淡香,就像是浸了水的莲花一般,清雅淡泊,其味零星微末,稍不注意便会忽略。要不是陈碧清的鼻子灵敏,她可能根本无法嗅到这样的不同。

&ep;&ep;曾经几十年喝过的水,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淡香,那么今日的水又为什么会如此呢?

&ep;&ep;她微微蹙眉,倒是不曾直接熬药,而是拿出了一小小的药匙,舀出了几滴水放在自己的掌心。

&ep;&ep;清凉,清透,这是她唯一的感觉。

&ep;&ep;陈碧清鼻子中所闻的淡香,不过是一瞬间,便叫她觉得精神气充足了些。

&ep;&ep;她抬眼看了看另一侧等候着拿药的百姓,终是咬咬牙,转身将药匙中剩下的水倒在了嘴里。

&ep;&ep;这水同它本身的淡香一般,在入口的一瞬间便隐约有点儿清凉,这样的感觉依旧是一闪而过,快得叫人以为是幻觉。待水珠从舌尖流入喉咙,再穿过食道后,陈碧清脸色微变清水入喉的那一刻,她感觉到水珠所经过之地仿佛是被洗涤了一般,随后腹中升起了一阵浅浅的暖意,紧接着就精神一振。

&ep;&ep;陈大夫,药熬好了吗?一边的侍卫催促问道。

&ep;&ep;陈碧清收敛了脸上的惊讶,她面色不该的将水放入熬药的锅中,轻声道:马上了。

&ep;&ep;赤红的火焰在炉子中翻滚,深褐色的药汁也一点一点得从草药中析出,将清澈的水染成了浑浊的颜色。

&ep;&ep;随着药水上气泡的冒出,药香也逐渐四溢,比起之前的苦涩,这一次却带了一味甘。

&ep;&ep;陈碧清将这些变化收入心中,面上不动神色,挨个将药水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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