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源顺着他的目光一瞧,只看远处有一座荒山,遍生杂草,哪里可能是什么仙山福地。
他不屑道:“猴儿你眼睛一向好使,莫非是想仙山想地魔怔了,这明明是座秃山嘛。”
猴子却辩驳道:“胡说,俺看这山灵秀,定是一座仙山,你听,还有歌声传来呢!”
嗯?
李清源疑惑了,他见猴子神色郑重,一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也忍不住凝神静听起来。
可过了半晌,他也未听到什么歌声。
“你真听到歌声了?”
猴子看他竟不信自己,急的直挠后脑,“真地真地。”
这是怎么回事?
李清源纳闷,他虽是灵猴,但自己破了三关,五感比他敏锐多了,怎么他听到了,自己却听不到呢?
但他哪敢轻视对方,遂道:“行,咱俩吃些东西,便往那处看看。”
猴子看看那仙山距离确实极为遥远,他腹中也是饥饿了,赞同道:“好吧。”
二人把包放下,李清源自包中取出一口小锅,又从怀里掏出几个果子,他煮药,猴子吃果,两人囫囵填了肚子,便欲起身向那处行去。
等李清源背起包,猴子却有些不乐意了,他道:“源哥儿,你带些药材也就得了,这财货济得什么事,俺背着死沉死沉的,不如就扔在这里吧。”
李清源揶揄道:“你哪里懂呀,这东西才好呢,有了它,便少了烦恼。”
“俺混迹辗转不少地方,见不少生民皆被这东西拖累,这有什么好处,你不妨与俺说说?这些人整日为了这东西奔波,到头来化作一捧尘土,全不似俺俩只求长生,逍遥自在。”
猴子言辞有些不满,源哥儿人是极好的,也对自己脾性,周半童走后两人一直相伴,但唯有这一点他对李清源极不满,所以这番话等同质问了。
若他不说明白这东西有什么好的,说不得俺就不背了,让他自去背去。
李清源见猴子恼了,他也不怕,这猴子现在还没有未来那个大圣脾气,加上两人交往日久,感情也确实挺好的。
只是猴子却经常轻视凡人,这让李清源挺不舒服的,而且对方是极为重要之人,这番对话,也是他故意引导之故。
所以此时他筹措了一下词汇,道:“你可知小民为何不求命?”
猴子指指财物。
“是呀,小民上有老下有小,没了这东西如何赡养啊?所以古来似你我这般修仙者,不是了无牵挂,便是舍了人伦,想要两全其美者,便需有此物为凭了。”
猴子点点头,表示同意。
李清源继续道:“凡人一生下来,便有重重枷锁捆缚,但也不是自身愿意如此,所以人人奋进,求取功名,为得便是改换命运呀,你我身在福中,怎能嘲笑小民不知修命呢?”
这话看似教训,但却极有道理,猴子双眸有些明朗,抓抓毛发,继续听他讲。
“就算功名不成,也可明悟不少道理,若能成就,自己不修命数,也可使子孙后继。”
“那凡民如此困苦,尚且奋进,正是‘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唯自强’,这份斗志,便如同求仙访道,若你我求不到仙法,与那些凡俗有何分别?
凡俗求功名不成,但总有结果,你我说不定苦寻百年,哪日死了,只得葬尸荒野,被野兽豺狼啃食,还不及凡俗呢。”
猴子听到这里,心中反复思忖,越想越觉有道理,他背上包,一竖大指,称赞李清源道:“源哥儿,你懂得真多!”
他在人间混迹好些年,又在周半童家中读了书籍,明白了不少道理,可哪里听说过这等言论,听到这里又有些明悟,他喜不自胜,作歌曰:“
争名夺利几时休?早起迟眠不自由。
骑着驴骡思骏马,官居宰相望王侯。
劳碌耽食图富贵,厮杀争斗不回头。
阎君取勾又何怕,继子荫孙衣不愁。”
他边唱边往前走,对背上的财物再没了抗拒。
李清源跟在后头,听着他放生高歌的豪迈,亦生出了无限感概。
前世他曾读《西游》到猴子作歌一段,满是对凡民的嘲笑。
现在又听他唱来,虽词汇差不多,但立意却天差地别。
李清源露出如同老父亲般慈爱的目光,望着猴子踏步往荒山走,心中别提多得意了。
两人行了一段路,走到荒山脚下,前面猴子忽然停住了,把包裹放下,站在原地不停作辑,口中道:“老神仙!弟子起手。”
这猴子怕不是傻了吧,怎地和空气说话?
李清源心中疑惑,又听猴子继续道:“你不是神仙,如何说出神仙的话来?”
他上前拉了一把猴子,可他竟无知无觉,似根本忘了身后他的存在。又道:“我才来至林边,只听的你说:‘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黄庭》乃道德真言,非神仙而何?”
接下来,他在李清源惊骇的目光下,不停自言自语,似乎和一人对话,不一会儿,好像辞别了谁,又往前方行去……
李清源跟在猴子后面,见他好像对道路极为熟悉,不大一会儿,便找到了一处山洞,猴子跟空气一番对话后,允自进了那洞中。
李清源不知猴子到底怎么了,心中有几分猜测,却又不敢确定,见对方进了洞,他在洞外犹豫半晌,一咬牙,也跟了进去。
他一进去,便听猴子在那洞中躺下,不断自言自语,此时恰说道:“好!好!好!今日方知姓也。万望师父慈悲,既然有姓,再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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