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界灵气稀薄,浊息粘腻,但凡是个神仙,都不大乐意总往凡间跑,无故沾上满身浊气,甚是难受。
但神尊选的拈桑山脚确然是个极好的之处,算得上凡间清气氤氲之地。
现下,阮戏时站在拈桑镇里的风雨桥上环顾四周,作为镇子唯一的出入口,桥边挂满彩绸,一片红火,许是刚刚进入丰收季节,桥上卖果子和蔬菜的小贩们正在高声吆喝,镇子里的老少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若说起这拈桑镇为何如此富饶,那还与离恨天有着些许渊源。几万年前,银河边的一颗穷桑树被某个神君练剑时震荡出的神力波及,削落了一截树梢坠入俗尘山头。
渐渐的,这截穷桑树枝在这空山上生根发芽,冥冥中吸纳天地清气,驱散浊息,渐渐让这一片水乡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百姓承了穷桑树的保护,便将原本贫瘠的穷水山改名做拈桑,山下的鱼米水乡唤作拈桑镇。
在这久违的烟火气中,阮戏时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身后的谢沿峙看到她笑盈盈的样子,森郁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笑意。
“喜欢?”
被突然问话的阮戏时顿了顿,然后笑得更加灿烂,“特别喜欢!你看这地它又大又圆,你看这桥它又长又宽,妙哉!”兄弟求夸,彩虹屁安排!
“……”
穿过熙攘的风雨桥,他们走入镇中,在车水马龙之间,阮戏时忽然发现,这里人来人往,相互之间几乎都是熟识,却没有一个人对他们的到来产生惊异,甚至有人还会冲她善意一笑。难道,这里的人一点也不怕他们这群格格不入的外地人吗?
似是察觉到了阮戏时的疑惑,谢沿峙声音低头淡语“是障眼法。”
原来如此,她顿时颇为感激,冲谢沿峙做了一个标准的抱拳礼后,便扯着从一入凡界就变成好奇宝宝的损廿,闷头钻进一个菜摊。
“茄子看着真不赖,老板,这四根我都要了。”
“诶!好嘞,我们家的菜啊都很新鲜,你看看这叶子,够嫩吧,这可都是刚从藤上摘下来的。”
阮戏时点点头,笑眯眯的接过茄子,顺手塞进损廿怀里,然后财大气粗挨个指过去“这把辣椒,胡豆,还有那个大冬瓜,黄瓜……都给我包起来,最后东西给他,他付钱。”阮戏时指了指损廿,言笑晏晏。
“哎呦,这么多东西,这孩子拿得上吗?不如我让我儿子给你送去,我记得你们,你们就住在那…那片水杉林子后面,也不是很远。”说着,摊主冲旁边摊位上一个还没损廿一半壮的年轻人喊了一句。
只见他转过头,冲着阮戏时憨憨一笑,然后在看见那一大推瓜果后,表情瞬间呆滞。
本一脸抗拒的损廿见此状况,瞬间义不容辞的接过了好几个大瓜和几把绿油油的菜,然后像是怕摊主反悔,迅速走开。
跟在他身后的阮戏时在忍不住偷笑起来,最后,还是他一个人扛下了一切。
不远处,谢沿峙看见阮戏时因为买到了几斤菜而开心不已,眼眸瞬间一暗,转过头,脸色阴郁,她曾经,一定受过很多苦吧。
在他转头的片刻,买菜回来的阮戏时瞧见谢沿峙一脸阴郁,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她的内心蓦地涌出一股心疼。
因为他气质过于阴冷,即使人来人往,也无一人敢靠近,因此,谢沿峙的身边便突兀的空出了一个大圆。
‘我兄弟以前肯定被人深深的伤害过,才会如此社恐’,被母性光环笼罩着的阮戏时在脑海里为谢沿峙补了一段催人泪下的八点档狗血虐恋,于是,她看向谢沿峙目光便越发柔和,仿佛一个老母亲。
谢沿峙恰好在此时抬头,迎上阮戏时和蔼的目光,一时间,两个人都是一怔。
因为在对方眼中,他们都看到了迷一般的心疼。
谢沿峙:她曾经受过太多苦难,我必须保护好她,给予她快乐和自由。
阮戏时:他曾经受过太多苦难,我必须治愈好他,给予他快乐和关怀。
谢沿峙、阮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