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邦珍一早起来,看到庄永璞刚刚值完班,脸色不是很好,问道:“二哥,昨天晚上有什么事吗?”
庄永璞到门旁的脸盆边上,用凉水抹了把脸:“宋世久你认识吗?这人昨晚来偷东西,被发现了,不过这家伙身手不孬,五六个人都没抓住。”
宋邦珍道:“这家伙!他还真是嚣张,已经被发现好几次了,他原来是国民党地方武装一位旅长的警卫员,身手确实厉害,跑起来像飞一样,台儿庄战役的时候,李宗仁让这位旅长的部队做突击队,部队打光了,旅长也死了。
战役结束以后,他没有了依仗,就悄悄溜了,走的时候顺了两棵盒子枪,平常也不大出来活动。但他有吸大烟的毛病,还养着女人,应该很需要钱,所以经常做一些没本钱的买卖。
他自恃手里有枪,枪法又好,悄悄杀个把小鬼子是很轻松的事,他怕别人沾光分赃,一直都是独来独往,大家也都不愿招惹他。”
庄永璞知道了大概,心里有了数。
初一很快就到了,庄永璞特意提前调了班,下午三点左右,估摸着王志胜那应该忙的差不多了,就出了火车站直奔洋行。
下午的阳光斜射,秋老虎还在发威,路边梧桐树的树叶没精打采地耷拉着。整个枣庄都在昏昏欲睡。到了洋行,见王志胜正在办公室里静静坐着抽烟袋,庄永璞上前,笑道:“二头,等急了吧!”
王志胜站起身来:“老庄哥,以后看得起我,叫我志胜就好了,别叫什么二头了,听着怪别扭的。”
庄永璞“嘿嘿”地笑了起来,环视一下办公室,这日本人还是比较爱干净,除了办公桌和门边的连椅,南墙窗边摆了个大书柜,上面插满了各式各样的文件夹。书柜东边是两排花架,上边摆满了绿植,办公室里刚洒了水,一片清凉。
办公桌上放了个算盘,一台锃黑发亮的电话机摆在桌边。
庄永璞从角落搬了个凳子,坐下之对着王志胜说道:“就依你,以后叫你志胜了,”顺手将桌子上的算盘拿过来,该怎样打算盘,怎样进位,怎样加减乘除,并把口诀一句一句地教,王志胜认真地听着,眼睛里闪着精光。
半晌,庄永璞讲完,检查了一下,发现王志胜学得很快,便高兴地说:“干领导的就是不一样,学的忒快。”
王志胜得意地一笑:“其实天天算账,道理都一样,就是缺个人点拨!”
他看三掌柜不在,一屁股坐到桌旁的大椅子上说道:“老庄哥,你能不能看懂日本字啊?我经常看到三掌柜拿的文件,他知道我不识字,也不避讳我,那上边都是中国字夹杂着日本那种歪七扭八,拐着弯的字,我也看不懂。”
庄永璞说:“有什么文件没?拿来看看。”
王志胜顺手拉了下抽屉,发现竟然没锁,里面有张信纸,就顺手抽了出来。
庄永璞看了一下,纸上内容如下:
“砂沟兵器纷失调査92式マシンガン2発三八式小铳12本弾丸2箱现在のところ容疑者は见つかっておらず,机関铳は発见されていない。蔡庄を中心に各村の农家を捜索する必要がある。谁かが兵器情报を漏らすのではないかと疑うのは、偶然の时间ではない。临城には抵抗势力があるものと子を抱いた共产党があるかもしれない。兵器が山に入ったことを排除しない”。
庄永璞暗暗记下内里的中文字样,又怕王志胜起疑心,就说:“这日本人的字,我也看不太明白”。
王志胜也怕时间久了被发现,就原样放回,小心合上了抽屉。
庄永璞心道:“这个信纸好像不是洋行的账单呢,怎么里面又共产党三个字,还有什么武器之类的,这个地方看起来还有什么秘密。”不动声色地说:“我得走了,你要是还有什么不懂的,到车站来找我。”
王志胜的小眼精光一闪,笑着说:“庄哥,谢谢你教我算账,等有时间再教我识字吧!你不用担心,这洋行就是给日本伤员弄个赚钱的地方,没有那么多危险!放心吧,有事我替你挡着。”
庄永璞着急不想再跟他乱扯,就道声告辞,径直回火车站。他一路盘算着怎么把洋行的情况传给洪振海。最近一直没有赵连友的消息,不太敢去药铺接头。想起洪振海告诉他,可以找那个剃头匠秦明道,可是又不知秦明道的底细,不想让他知道太多,就准备通过秦明道约洪振海见面。
接连几天,庄永璞都是早早起床,支起耳朵听街上的声音,终于,在一天中午,听到街边有人支起了剃头的摊子,吆喝剃头的声音,于是他快步走出火车站,站外的空地上,一个留着山羊胡子,五十多岁的老头,正在往炉子里添煤泥,另外一侧的盆架上放着褐色的木盆,一条磨得锃亮的扁担立在车站的外墙上,扁担的头上,正是一蓝一红两条绸带。
庄永璞上前道:“大爷,给我剃个头吧。”
那老头热情地招呼道:“快坐快坐,水是热的”。
庄永璞问了一句:“经常见到您,看他们都称您秦大爷。”
老头点点头,说:“对,我家是彭楼的,现在靠走街串巷讨点生活。”
庄永璞确认是找对了人,就没再说什么,静静地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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