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梅妃之所以才华绝然,除了她留下了千古绝唱的《楼东赋》,更是因为她心胸宽广,柳絮随风起在她眼中不是爱意亦是如此,而是千里外万马奔腾即将入侵的野心。
&ep;&ep;她写——欲相如之奏赋,奈世才之不工,面对唐玄宗,她只责怨自己不通人情世故,枉顾江山社稷,再怎么委屈,也没有对杨玉环心生怨怼,甚至觉得她跟自己一样,只是个苦命人。
&ep;&ep;梁季禾说:“这世上千头万绪,梅妃不会只困于爱恨。”
&ep;&ep;所以《梅妃礼》的最后一幕,并非只是难诉离别的儿女情长,更是思想超前、格局宏大的一位古代女子,抛却一些王权富贵,立于最朴素的人性,在回望往事,在关切山河。
&ep;&ep;陈子夜确实没有想到这一层。
&ep;&ep;她将《梅妃礼》练至倒背如流的程度,却没探究这背后的意境。
&ep;&ep;“我读的太浅了……”陈子夜的睡意全无,对自己有些丧气,“我应该多读一些史书的。”
&ep;&ep;梁季禾敏锐地觉察到她语气里的失落,温柔地鼓励她,“观点或许有对错,但是不分高下。”
&ep;&ep;“可是你真的好厉害……”陈子夜由心发声,“真的……”
&ep;&ep;你读过很多书,去过很多地方,连告白她都需要躲在被窝里偷偷搜索才大概明白,其实也没有真正听懂,陈子夜微微摇头,心底第一次对自己生出一些挫败。
&ep;&ep;这是时间给努力和清贵的答案。
&ep;&ep;根本就不是她可以赶上的……
&ep;&ep;“那我现在告诉你了,你也好厉害。”
&ep;&ep;陈子夜松开紧蹙的眉心,苦笑了一下,一不留神又喊了您,“您怎么老是哄我……”
&ep;&ep;梁季禾也笑了一声,“不哄你哄谁?”
&ep;&ep;陈子夜耳朵一热,故意装作困了的样子说,“我要睡觉了……不听你说了……”
&ep;&ep;“嗯,睡吧,我今天也累的够呛。”
&ep;&ep;“那你下次一定要告诉我。”陈子夜看了眼手机,已经通话两个多小时,有点愧疚冲着空气眨眼,“你要是累了,下次我们就先不说了。”
&ep;&ep;梁季禾站起身,准备去洗个澡,歪过头舒展了一下筋骨,淡淡笑了一下。
&ep;&ep;“跟你在一起,我根本就感知不到时间。”
&ep;&ep;有时候觉得时间好快,两个小时电话像只过了两分钟。
&ep;&ep;有时候又觉得时间静止,他觉得能跟陈子夜对话的,不止是三十岁的现在。
&ep;&ep;还有也曾十八岁的过去。
&ep;&ep;……
&ep;&ep;陈子夜终面结束,正常发挥,很快从剧院先回来,卸了妆洗了个热水澡。
&ep;&ep;听走廊上经过的师姐妹聊天,她才知道今天是余樵离开戏院的日子,沈时亦从隔壁过来,敲门问她要不要一起去送一下余樵,“虽然过完寒假就回来了,不过这不是马上要去考试了。”
&ep;&ep;杏如说:“不一定回来了,听杨叔说,余樵好像拿了什么企业奖学金,能去国外读书呢,这段时间要准备英语考试,可能得四、五月份才回来。”
&ep;&ep;“那不是很正常,余樵学习那么好。”沈时亦跟陈池羽喝过几次酒,但只是聊得上,玩得开,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听他提过一嘴余樵的事情,“好像就是梁氏的奖学金。”
&ep;&ep;杏如认真说:“哦——那还挺好的!资助这么一大笔费用,换了别人还不放心呢!”
&ep;&ep;“走吧。”沈时亦见陈子夜连衣服都还没换,头发半干,让她先把头发吹干,她们先去楼下送人,走出去几步还在跟杏如讨论,是不是该送点礼物给余樵。
&ep;&ep;陈子夜想起那晚。
&ep;&ep;也想起梁季禾的介意。
&ep;&ep;他是个极端的人,极致的温柔,极致的理性,对爱虔诚。他说过,普朗克不允许两种方式来定义某一条定律,他也说过,天上亿万颗星星,其实每一颗都有属于自己的编码。
&ep;&ep;陈子夜笃定自己内心的声音,给余樵发了简短的微信祝福。
&ep;&ep;——学业顺利,保重身体。
&ep;&ep;本来还想让他放心杨叔,她一定在平时多尽孝心,但思索了一下,觉得不是非常妥当,还是将这半句删除。之前余樵和杨叔借给她的钱,虽然梁季禾和余樵都只字不提,但她始终记在心上。
&ep;&ep;刚一发工资她就立刻把钱还了回去。
&ep;&ep;杨叔不肯收,说余樵已经替她还过了,卖散烟虽然违规,但是没有没收那笔钱。但陈子夜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受梁季禾所托,还是把钱强行按在桌上,拜托杨叔还给余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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