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坐在女眷最后头,摆在右手边的烛台被她挪到了左侧,她抬手托着下巴,袖摆堆叠在臂弯,露出了一截皓腕,沈归荑弯了眸子,对着他勾出了一抹笑。
&ep;&ep;收回视线,江宴行只当没瞧见。
&ep;&ep;而第二次看过来,则是沈归荑旁侧的女子起身献舞,沈归荑依稀记得许若伶同她说过,这是监御史的嫡女,又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称第一才女的顾望惊。
&ep;&ep;沈归荑自觉她跳舞与自己挨不着边,可偏偏那第二才女瞧见了第一出头心里泛酸,非要挑了南齐善舞的话茬请沈归荑也献上一支舞。
&ep;&ep;南齐的确善舞,且名动各国,东越的舞姬便是请了南齐的舞娘教的。沈归荑自然也会,可她哪里愿意叫人当丫鬟使唤。
&ep;&ep;她只摇了摇头,笑道,“我虽贵为公主,可自小愚笨,不爱学东西,莫说跳舞,我便是琴棋书画都一窍不通,父皇也是嫌我愚钝才更宠我一些罢了,哪里敢上台丢人呢。”
&ep;&ep;那人却不依不饶,“娘娘过谦了,久闻南齐三公主舞艺一绝,翩若惊鸿,若是这都叫丢人,她人岂不是连丢人都不如?”
&ep;&ep;这话说得便有些过了,顾望惊晓得这人酸她,可她又听这人将沈如姬吹的玄乎,心里也不由得起了攀比,便也跟着附和,只想瞧瞧她能跳出什么花样来。
&ep;&ep;沈归荑心里暗暗冷笑,哪里是三公主舞艺一绝,沈如姬便是屁都不会只会吹牛,回回跳舞都是叫她遮面代替。
&ep;&ep;这般一想,觉得不如干脆把沈如姬老底抖出来吧,反正东越的人也不清楚,她一个假身份,丢的是南齐的脸,又不她的。
&ep;&ep;她面色不显,话里还是拒绝,“小姐有所不知,这舞艺一绝不是我,风度翩翩仪态万千也不是我,而是我那七妹妹,舞都是她替我跳的,我不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木头。”
&ep;&ep;“可惜,我这七妹妹不能同我一起来。”她有些怅然的去瞧江宴行,“小姐若是真想看,不妨求殿下抽个日子将我那七妹妹从南齐请来,也算饱个眼福。”
&ep;&ep;沈归荑烦与被人指使,可偏又被步步紧逼,便只能将话茬往江宴行那头引,只要江宴行发了话,她这舞定然是跳不成了。
&ep;&ep;可江宴行哪里会看不出来,他眸子淡扫,掠过沈归荑。
&ep;&ep;那一眼轻描淡写,带着些散漫,极快收回,又落在了话头那人身上。
&ep;&ep;他语气温善,又带着笑,“县主若是瞧不尽兴,不如再去叫舞姬跳与你看?”
&ep;&ep;那县主本就是起个哄,哪里敢指使江宴行,便立刻垂了眸子收敛了起来,至此献艺方才告一段落。
&ep;&ep;沈归荑本以为这宴上没有她说话的份,她还寻思这大好机会要怎么同江宴行搭话,这不就送上门儿来了,她觉得这宴罢若是不堵着江宴行好好道谢,可实在对不起他这一番好意。
&ep;&ep;于是她干脆放下了筷子,拖着下巴,作出一幅倦怠的模样,实则那眸子一直撇着江宴行看,待江宴行第三次看过来,她便笑的更为灿烂。
&ep;&ep;江宴行自是知道沈归荑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一开始他只觉得厌烦,盯一会儿也就罢了,可瞧她那模样倒有种不死不休的架势,尤其是在看向她时笑的一次比一次灿烂。
&ep;&ep;恨不得在脸上写着——看吧,我就知道你对我有意思,不然你怎么会帮我说话,又怎么会看我呢。
&ep;&ep;这位雷打不动处世不惊的年轻太子,头一遭被人这么盯着,亦是头一遭被人盯出了不适感。
&ep;&ep;他疏了眉宇,亦觉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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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几近红日西沉,节宴才接近末尾,沈归荑头一个出了寿延殿,在殿门口等着,许若伶出来后作势要拉着她走,沈归荑这才说想要去后花园散散心。
&ep;&ep;寿延殿就在后花园前面,绕过一丛花簇长廊便到了,许若伶就说陪她一起去,见沈归荑张了张嘴有些迟疑,她以为是上午那档子事惹了沈归荑烦闷,便安抚的又拍了拍沈归荑的手让她自己去了。
&ep;&ep;待许若伶走了,沈归荑这才领着鸦青上了殿外的长廊上,她瞧见江宴行最后一个出殿,却被一个大臣喊住。
&ep;&ep;江宴行只看了一眼,便如打发一般对他挥手,脚步不停,又被喊住,这才顿住。
&ep;&ep;两人不知说了什么,便又回了殿内。
&ep;&ep;宴上沈归荑没让鸦青跟来,而是派她去熟悉各宫路径,此刻瞧见江宴行又回了殿,便去问鸦青,“可都打听清楚了?”
&ep;&ep;鸦青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才开口,“打听清楚了。”
&ep;&ep;她斟酌迟疑了半晌,却还是没忍住,拧起眉哭丧着脸道:“公主,你当真要这样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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