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她一手抓住了玉骨,念动咒术,刷地下指,瞬间将面前的海水劈开一条路,直通海面!
那条通路只能维持片刻,她顾不得疼痛,一把抱起那个孩子,朝着头顶的海面急速上升,竭尽力。
终于,她看到了侍从们的船,对着她大呼:“郡主……郡主!”
不止一条船,后面还有至少十条,急速驶向了她。一眼看去,半夜的岸上还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群,火把照亮了整个码头——怎么回事?这样的深夜,这个城外的码头为什么会忽然出现了那么多人?
她来不及多想,竭尽力浮上海面,却无力抓住船舷,整个人软倒在水上,一手死死地握着玉骨,一手死死地抱着那个孩子。
“快,快把郡主拉上来!”有人惊呼,却是盛嬷嬷。
朱颜被侍从们拖上了船,瘫了下去,不停地咳嗽着,吐出了胸臆里咸涩的海水。然而,她却不敢大意,一直紧张地盯着的海面——那些黑影在水下逡巡,不知道何时就会忽然跃出水面、将她重新拖下去!
然而,当又一艘船靠过来时,水下那些黑影骤然消失。
“郡主受惊了。”她听到有人开口,“玉体无恙?”
第十章:孤儿
谁?朱颜愕然抬头,却看到一条白色的楼船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侧,船头站着一个贵族男子,大约在而立之年,面如冠玉,白袍上面绣着蔷薇的纹章,正微微俯下身来,审视似的看着狼狈不堪的她。
她下意识地拉紧了衣襟,愕然道:“你……你是谁?”
那人微笑:“在下白风麟叶城总督。”
“啊!是你?”朱颜吓了一跳,“雪……雪莺的哥哥?”
“正是在下。”白风麟颔首。
朱颜倒吸了一口冷气,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湿漉漉的衣襟,捋了一下乱成一团的头发,转瞬想到此刻自己在他眼里该是如何狼狈,再想到这事很快六部都会知道,少不得又挨父王一顿骂,顿时一股火气就腾地冒了出来,再顾不得维持什么风度,劈头就道:“都怪你!”
白风麟愣了一下:“啊?”
朱颜看着自己浑身湿透的狼狈样子,气鼓鼓地说:“如果不是你把我关在城外,怎么会出今晚这种事?”
“郡主,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太失礼了!”盛嬷嬷坐
着另一艘快艇赶了过来,急急打圆场,“总督大人救了你,还不好好道谢?”
“哪里是他救了我?”朱颜嗤之以鼻,扬了扬手里的玉骨,“明明是我杀出一条血路自己救了自己……他脸皮有多厚,才会来捡这个便宜?”
盛嬷嬷气得又要数落她,然而白风麟却是神色不动,微笑道:“是。郡主术法高强,的确是靠着自己的本事杀出重围脱了险,在下哪敢居功?让郡主受惊,的确是在下的失职,在这里先向郡主赔个不是。”
“……”他如此客气有礼,朱颜反而吃瘪,下面的一肚子怒火就不好发泄了,只能嘟囔了一句,“算了!”
白风麟挥手,令所有船只调头,“海上风大,赶紧回去,别让郡主受了风寒。”
此刻正是三月,春寒料峭,朱颜身湿透,船一开被海风一吹,顿时冻得瑟瑟发抖,下意识地抬起手臂将那个鲛人孩子拢在怀里,用肩背挡住了吹过来的风——她倒还好,这孩子本来就七病八灾的,可别真的病倒了。
“郡主冷吗?”白风麟解下外袍递过去给她,转头吩咐,“开慢一点。”
“是。”船速应声减慢,风也没有那么刺骨了。
朱颜披着他的衣服,瞬间暖和了很多,顿时也觉得对方顺眼了许多——其实她听雪莺说起这个哥哥已经很久了,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作为白之一族的长子,又当了叶城的总督,将来少不得要继承白王的位置的。以前依稀曾听别人说这个人口蜜腹剑,刻薄寡恩,然而此刻亲眼见到的白风麟却是客气谦和,彬彬有礼,可见传言往往不可信。
比起雪莺,她的这个哥哥可真是完两样。
“哎,你和雪莺,应该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吧?”她想到了这里,不由得脱口而出——问完就“哎哟”了一声,因为盛嬤嬤在底下狠狠拧了她一把。
“不是。”白风麟微笑,“我母亲是侧妃。”
朱颜明白自己又戳了一个地雷,不由得暗自捶了一下自己——果然她是有惹祸的天赋的,为啥每次新认识一个人,不出三句话就能得罪。
“对不起对不起……”她连连道歉。
“没事。郡主今晚是怎么到这里的?”白风麟却并没有生气,依旧温文尔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怀里的这个小孩,又是哪一位?”
“哦,这个啊……算是我在半路上捡来的吧。”她用一根手指拨开了昏迷的孩子脸上的乱发,又忍不住戳了一下,恨恨道,“我答应过这孩子的阿娘要好生照顾这小家伙,但这孩子偏偏不听话,一个人半夜逃跑——”
白风麟凝视着她怀里那个昏迷的孩子,忽地道:“这孩子也是个鲛人吧?”
“嗯?”朱颜不由得愣了一下,“你看出来了?”
“换了是普通孩子,在水下那么久早就憋坏了,哪里还能有这么平稳的呼吸。”白风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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