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真是个恶毒的贱人!千寻素日里就是对你们这些下人太好了!”沈庆指着秋菊怒斥一通,转而又走到沈千寻面前,握住她的手,哽咽道:“寻儿,今儿这事,是父亲错怪你了!叫你受了那么多委曲,父亲对不住你哇!”
&ep;&ep;他说着,那眼泪又落了下来,滴在沈千寻的手上,像是毒蛇的脓液,让沈千寻一阵难言的恶寒,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ep;&ep;这场景,这幅惺惺作态,还真是眼熟的很哪!
&ep;&ep;曾几何时,在现代,她那个风度翩翩的高官爸爸,在妈妈被抓入狱时,也曾流下这样的泪水,仿佛无尽的辛酸心痛与愧疚!
&ep;&ep;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ep;&ep;当她知晓那个丑陋的真相,她忍不住胃液翻滚,当庭吐了那终日扮良父佳夫的男人一身!
&ep;&ep;这前身的母亲,跟她的妈妈一样,爱上了一个虚伪无耻丑恶到极点的的男人!
&ep;&ep;如今往事重现,沈千寻虽然极力抑制内心的情绪,身子还是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ep;&ep;见她沉默不语,龙熙帝沉声开口:“沈千寻,对于秋菊的事,你怎么看?”
&ep;&ep;沈千寻深吸一口气,迅速离座,跪倒在地上,以额贴地重重叩头,嘴里恭敬道:“皇上圣明,此案已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秋菊便是那杀人元凶!皇上亲临相府,为臣女脱罪,臣女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唯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p;&ep;龙熙帝面现欢颜,温言道:“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起来吧!”
&ep;&ep;“谢皇上!”沈千寻欲要站起,眼前却一阵发黑,沈庆在一旁忙扶住她,假意关心道:“可怜我家寻儿,自入大牢,怕是还一口饭没尝吧?都是父亲不好!日后,父亲定要加倍补偿于你!”
&ep;&ep;“不用了!”沈千寻语音悲怆,望向沈庆的目光冷冽如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千寻万不敢对父亲有所怨怼!父亲若补偿,便补偿在母亲身上吧!母亲嫁与父亲之时,父亲穷困潦倒,为助父亲考取功名,她没日没夜的赶制绣品售卖,累得浑身是病,如今父亲高居丞相……”
&ep;&ep;“我会好好待她的!”沈庆面皮紫涨,忙不迭的打断她的话。
&ep;&ep;沈千寻冷笑,悲怆道:“她已经无须父亲再好好对待了,只需父亲,以当家主母之尊容,为她风光大葬!”
&ep;&ep;“你……你说什么?”沈庆身子急颤,一脸的狼狈与尴尬,“你怎么……可以咒……她?”
&ep;&ep;“父亲,母亲已经死了,你不知道吗?”沈千寻面似寒霜,“父亲,别再用那些破木板钉住她的房间了,把那门放开吧!让千寻去收尸吧!”
&ep;&ep;此言一出,人群中再次炸了锅,大家都不由议论纷纷,都怀疑沈千寻真有通天鬼眼,而实际上,不过是她请求龙天若提前派人去打探过罢了。
&ep;&ep;龙熙帝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内卫飞快离去,不多时即转回,附在龙熙帝耳边轻语:“皇上,那沈氏破衣烂衫,骨瘦如柴,死相甚是凄惨,所居之地,脏污破落,不堪入目,显然是……被虐至死!”
&ep;&ep;龙熙帝心头一缩,眼前突然浮起破落的小院里,寒风肆虐,奄奄一息的妇人,如破纸片一般躺在烂泥枯叶之中,凄凉悲怆的眼一直一直盯着他看,至死都不曾闭上……
&ep;&ep;他的呼吸陡然变得紧促,胸口一阵尖锐的刺痛,那梦魇一般的场景让他额头冒汗,坐立不安,他闭紧双目,双拳紧攥,牙关紧咬,良久,才吁出那股酸涩辛辣之气,这才理理衣裳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