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还生气哪?”郑冰摇着尾巴钻在影十一怀里,乖乖扬起头,桃花眼眯成一条线,“哥哥,别生气了……”
郑炎坐在影十一身后,手臂从背后伸到身前环着他,下巴轻轻放在他肩头,轻声讨饶:“哥哥,我知错了。”
影十一不耐烦地把两个黏人的家伙从身上撕下去:“还想蒙混过关,给我去那边站着。”
“……”
撒娇无果,两人讪讪地站在三步外,垂手听着哥哥训诫,无辜地望着他。
影十一侧身倚在小亭柱边,背后是云缭雾绕的绵延青山,哥哥就像温雅画中人。
不知道这副光景被别人看去会传成什么样,南安有名的正邪两派掌门人,像小狗儿一样乖乖听着一个男人训话,没一句敢顶嘴的,只敢不住地点头点头点头。
“自己好好想想。”影十一站起身,转身欲离开。
“哥哥。”郑炎轻轻搓着手指,叫了他一声。
影十一停下来,回头望了他一眼。
“你想与我……们成家吗。”郑冰脱口问出来,“我们。”
影十一没回答,凝望着他。
“我们能把哥哥照顾的很好。”郑炎说,“哥哥想做什么,想去哪,都没关系。”
“而且我们了解哥哥的所有事,不会有人比我们更爱哥哥了。”郑冰迫切地恳求。
“所有事?”影十一忽然笑了笑。
“我叫什么名字。”影十一问他们。
“影……”郑冰脱口而出,脑子里嗡的一声,影十一三个字噎在了口中,他愣了半天,局促地悄悄看郑炎,郑炎也脸色发白,紧张地搓着指尖的茧。
他们与哥哥朝夕相处十年,竟从未想到问一句他的名字。
世上唯一亲近的两个人,却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他们再喜欢,也仍旧是占有和依赖,不记得还需要付出和用心。
影十一……做惯了无名的影子。
郑炎郑冰从茫然中回过神时,面前已没了人影,徒留一片孤寂青山,一座荒冷凉亭。
“哥哥叫什么名字?”郑炎轻声问,语调愧悔。
郑冰眼角红着,忽然扑过来,掐着郑炎的脖子:“你还问我?这么多年你就想不到问问哥哥叫什么?!”
“问谁……”郑炎被掐得喘不过气,一掌推开郑冰,“冲我发火儿有什么用。”
“去问啊。”郑冰跳下山崖,如一簇跳动的赤红火苗,飞快消失了踪影。
先去找了跟哥哥亲近些的影十三。
影十三早已不做影卫,退役了,他小徒弟有了出息,成了庄主,又孝顺,把师父给接到自己家里,日常宠着。
他们进孔雀山庄时,影十三正窝在美人榻上逗鹦鹉。
鹦鹉见了人,扇了扇翅膀,欢快地叫:“三哥大美人!三哥大美人!”
影十三红着脸笑,拿小扇把鹦鹉拨到了一边。
“呦,稀客啊。”影十三拿小扇敲了敲茶桌,“坐。”
人情世故上郑冰比郑炎圆滑得多,扬着一张三分乖巧七分恭顺的脸,捧出一长盒,盒中静静放着一柄小扇,扇骨由象牙镂空而成,扇面又是出自名家之手。
“前辈,多年不见,这点东西还望笑纳。”郑冰把这象牙扇推到影十三面前,吸了口气,陪笑道:“我们来此是……”
“二位太客气了。”影十三把东西推了回去,嘴角仍旧带着三分疏离笑意,“二位领主大驾光临,我可受不起,有话就说吧。”
郑冰脸上有些难堪:“……您知不知道……我哥哥他……叫什么名字?”
“影十一啊。”影十三笑笑。
“不是,是真名。”郑炎解释说。
“我哪知道。”影十三莫名其妙,“谁管他叫什么名字?”
“前辈,您好好想想呢?”郑冰还不死心。
“不知道啊。”影十三无能为力,“你们跟了他十年都不问,现在才来问我,是不是太晚了,十一肯定伤心了,呵呵。”
郑炎郑冰突然扎心。
俩人铩羽而归,出门正撞上了刚从外边回来的年九珑,影十三的小徒弟,年纪比二人还小一岁,小时候在王府里兴风作浪的除了郑炎郑冰,也有他一份。
“你俩?”年九珑正端着一个精致的小砂锅,还腾腾冒着热气,看见他俩先是一愣,忍不住骂道,“你们糟蹋你们自己的去,别来糟蹋我三哥!”
“年庄主,怎么说话呢。”郑冰靠在门框上挡着他,郑炎靠在另外一边,把门口挡死了。
这俩人又抓住影十三的小徒弟问了一通。
“啊,你俩连自己媳妇的名字都不知道,没救了,死去吧。”年九珑答道。
年九珑说:“你们这叫强占,不叫追求,我看你们不光不知道他名字,生辰何时?喜食什么?不喜食什么?嗜甜嗜辣?身上几处旧伤?几处恢复了,几处落了病根?阴天下雨哪儿疼?你们给他揉过吗。”
他俩没再说话。
“郑馆主郑掌教,恕本座直言,就你们这样的,一个就能把人气死,更可气的是居然有两个,糟透了。”
郑冰:“……”
郑炎:“……”
“不就是名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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