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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鹿饮溪用毛巾裹住简清的发尾,轻轻拍打,和她分享护发小技巧:“擦头发不要太用力,像这样,先用毛巾按一按,拍一拍,挤走多余的水分,然后再用吹风机吹,最好买瓶护发精油,吹到半干的时候抹一抹……”
&ep;&ep;简清闭目养神,没有回应,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ep;&ep;鹿饮溪理解她的疲倦,把吹风机调到最低档,降低噪音,以便她入睡。
&ep;&ep;医疗这一行向来过劳过累,不在劳动法保护范围内。
&ep;&ep;且不仅是身体上的疲倦,还有精神,必需时刻处于高度专注状态。
&ep;&ep;沉甸甸的人命压在肩上,稍不注意,一个小失误就可能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ep;&ep;吹到七八分干,鹿饮溪留头发自然风干。
&ep;&ep;现在日头正盛,可过了14点就会弱下去。
&ep;&ep;鹿饮溪起身去沙发上拿了条毛毯,给她披着,然后坐回她身边,拿了纸笔,一笔一画勾勒她在阳光底下晾头发的模样。
&ep;&ep;傍晚时分,简清出了一趟门,回来后,鹿饮溪发现家里多出各种护发用品,还有许多左撇子专用的工具。
&ep;&ep;鹿饮溪习惯用左手,但很多日常用品,如剪刀、鼠标、吹风机,都是贴合右手手型设计的,左手用起来很不方便。
&ep;&ep;从小到大,她都是将就着用。
&ep;&ep;从没人察觉到她的将就。
&ep;&ep;鹿饮溪拿起新剪刀,比划了两下,十分顺手。
&ep;&ep;她看向简清,眼神变得澄澈柔软。
&ep;&ep;简清没看她,一如既往沉默地做自己的事。
&ep;&ep;鹿饮溪收回视线,低头一笑,把工具整理归类。
&ep;&ep;她头一回觉得,这个脑子有病的人,有那么一丝丝的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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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第二天是周日,但医院没有周末,只有轮班。
&ep;&ep;工作状态的简清更加六亲不认,多数时候会忽略鹿饮溪的存在。
&ep;&ep;鹿饮溪也不是时时刻刻待在她身边,偶尔会去帮医生护士跑腿送东西打印材料。
&ep;&ep;肿瘤科二区走廊上有一块心愿墙,鹿饮溪路过,会停下看几眼。
&ep;&ep;墙上贴满五颜六色的标签,写着一些鼓励性的话语。
&ep;&ep;【我一定能战胜肿瘤,我还要读书,还要考试,还要喝奶茶,我还没交过女朋友!】
&ep;&ep;【希望我的爸爸能够好起来,我要带他去看长城和□□。】
&ep;&ep;这些是患者和家属写下的愿望。
&ep;&ep;【所有病友都是我们的战友!】
&ep;&ep;【加油,加油,不可以倒下,不可以气馁,病人和家属都在看着你!】
&ep;&ep;这些是医护人员写下的留言。
&ep;&ep;这里的人都在互相鼓励安慰。
&ep;&ep;鹿饮溪一条条看过去,忽然有人轻轻扯了扯她白大褂的衣角:“姐姐。”
&ep;&ep;她低头一看,是一个光头的小女孩,眉目清秀,左手戴有腕带。
&ep;&ep;她蹲下,和小患者平视,柔声问:“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ep;&ep;小女孩眼里全是无措:“我找不到我的妈妈了……”
&ep;&ep;鹿饮溪闻言一惊,下意识做了最坏的联想。
&ep;&ep;医院里有陪伴安慰,也少不了放弃遗弃,人性的光辉面和阴暗面,随时随地上演。
&ep;&ep;鹿饮溪站起来,牵过小女孩的手,带她往医生办公室走:“住几床呀?”
&ep;&ep;小女孩走路一瘸一拐:“8床。”
&ep;&ep;鹿饮溪低头看着她的小腿,再次蹲下身:“要抱抱吗?”
&ep;&ep;小女孩摇摇头,掀起裤脚,露出假肢给鹿饮溪看,稚声稚气道:“上个星期刚有的新脚脚,我想多走一走,很久没有走过路了。”
&ep;&ep;鹿饮溪没有露出怜悯的眼神,也没有安慰,只是摘下自己的口罩,露出一个笑容:“好,我陪你走。”
&ep;&ep;一边走,一边打探她最后一次见到妈妈在何时何地。
&ep;&ep;走到医生办公室,简清看见小女孩,和面前的患者说了声“抱歉,稍等一下”。
&ep;&ep;然后看向小女孩:“桑桑?”
&ep;&ep;怎么又偷跑出来了?
&ep;&ep;名为桑桑的小女孩显然有些害怕,抱着鹿饮溪的大腿,躲在身后,用黑黢黢的眸子看简清。
&ep;&ep;鹿饮溪摸了摸她的小光头:“8号床的,找不到自己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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