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馆的杜鹃花开了,满山艳红如火,郑炎郑冰扶着影十一进了火红的庭院。
影十一想摘了头上蒙的一层红纱,他们俩却压着哥哥的手不让他摘,领着他进了房里。
影十一老是问他们:“伤还好吗,还疼不疼啊。”
然而洞房花烛,风花雪月,谁还顾得上有的没的。
郑冰拉着影十一的手,语调里抑不住的欣喜:“哥哥进来,我们有礼物给你。”
郑炎用力点头,紧紧握着影十一的手,轻声说:“嗯,我们……找了很久很久……很多年。”
郑冰连撞了几张椅子,从寝房床下的暗门里小心翼翼捧出一个红木盒,吹了吹浮尘,放进影十一手里。
影十一心中跳得厉害,指尖触到红木盒光滑的盒盖上,犹豫着想打开,被他们俩按住手。
郑炎眼神隐隐露出期待:“哥哥,开了这个……你就是我们俩的妻子,行吗。”
影十一抬手摸了摸郑炎脸颊,隔着红纱温和道:“好,小夫君。”
郑冰摇着尾巴蹭过来,抱着影十一一条胳膊小心地问:“郑炎是小夫君,那我呢……”
影十一也揉了揉他发顶:“你是哥哥的小相公。”
郑冰先是一怔,默默回味了一遍这个称呼,眼角泛红。
影十一轻轻打开红木盒的锁扣,只开了一条缝隙,便有柔光余晕溢了出来,影十一愣了愣,把盒里静静安放着的一条腰带取了出来。
腰带精良,边缘镂空,其上鸾凤和鸣纹精致无比,放眼大承工匠,无人能做得出这等精妙绝伦的工艺。
最为惹眼的是周围十一枚宝石槽,有十枚都已经镶嵌了泛着柔光的宝石,大多是淡金色,但种类各不相同,每一颗都不是市面上能找来的,单说嵌在腰带中心的那颗东海黄金珠,唯有东海鲛人王巢穴中能找得到。
第二枚是富贵猫眼,听闻是江湖门派拜星楼掌事法杖上镶嵌的那颗,世间独一无二。
接连十枚看下来,没有一颗是能轻易用钱买得到的。
“你们、你们……”影十一指尖发抖,声音断断续续,“你们从哪儿……”
这时,郑炎从衣袖里摸出一枚乳白色的圆宝石,按进了最后一枚空嵌孔中——
是一枚半透明的年鸾琥珀,是乘鸾九曲连环坞中珍藏的宝珠。
影十一心情复杂,垂下眼睑道:“你们不该去得罪那么多门派……怪不得引来灭门之祸,怪不得把我关起来也要执意去乘鸾,为什么……哥哥不看重身外之物有多珍贵,只要有你们在,好好的过日子不可以吗?”
郑炎默默搓了搓指尖,眉头微皱。
郑冰委屈地抓着影十一的手:“不是的哥哥!是那天,我们离开王府那天,去找过王爷!”
“我们问王爷,怎么才能给哥哥赎身出府,他却说,本王的小十一是无价的,你们想带他走,就拿无价之宝来换……”
郑炎轻声道:“我们当初分道扬镳……实属无奈,不分头去找……就来不及了……”
再不带哥哥出来,怕他为王府烧尽了生命,怕他一生的时光都献给一座孤城,他们什么都不怕,只怕哥哥老了。
其实他们从未怨恨过哥哥,他们曾经一无所有,然心中挚爱一生未变。
之前的家宴上,郑冰郑炎借着众人酒醉,与王爷说了一会儿话。
说他们已经嵌满了那条腰带,王爷却摆手说不要了。
王爷说,“两个小家伙拼了性命拿来的东西,小十一合该拿着,叫他时时记着你们俩的痴心。”
影十一回过神时,自己已经满脸泪痕,泣不成声。
他是王府鬼卫,封号回天,他救了无数人,杀了无数人,进过影宫,闯过京城,他心如止水,波澜不惊,却为这两个小孩哭了一次又一次。
若前世为善,今生才修来一人疼爱,那影十一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多少善事,才换来郑炎郑冰的爱慕痴情。
郑炎郑冰伸手缓缓掀起影十一头上红纱,露出一张清俊的脸蛋,眼眸湿润,睫毛上还垂着一滴水珠。
郑炎横抱起影十一,与郑冰一同进了雾气弥漫的浴房暖池。
影十一感到自己的衣裳被剥去,身体浸在温暖池水中,感受着他们的温柔抚摸和虔诚亲吻。
郑冰从背后搂着影十一,从他脖颈顺着骨骼吻到脊背,感受到怀里人的酥麻战栗,郑炎则捧起影十一的脸颊,低头含着哥哥唇瓣舌尖,湿漉漉地交缠亲吻,清楚地感到怀里人身下缓缓硬涨,抵在自己小腹上。
影十一忍不住闭上眼睛,唇齿间流露出呜咽呻吟,脖颈、锁骨、脊背甚至指尖,都被吻上了轻浅的红痕,在影十一白皙而布满旧疤的身体上显得格外靡丽。
郑冰低头舔舐哥哥右肩胛上的影宫烙印,影字笔画间的瑞兽白泽纹路若隐若现。
郑冰含着影十一耳垂,在他耳边轻声黏腻哑声道:“哥哥,你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