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味儿,是淡淡的,柔和的。
“您看我是假的吗?”
再抬头,吕秀华眼眶蓄满雾气,拍拍她:“真的!比金子还真!我闺女终于回来了。”
“外婆……”
听到声音,吕秀华这才发现身后的徐海州以及被他抱在怀里的乔安,激动不已:“我乖孙也回来了!真好真好!快快,进来坐,走这么远累了吧,外婆给你们倒水喝。”
几人在堂屋落了座,吕秀华倒完水才发现徐海州,指着他问女儿:“诶,他是?”
“妈,这是我对象,徐海州。”
吕秀华心里一个咯噔,不止是她,牛巧丽和乔敏娟也好奇地打量起徐海州来。
“哟,这……你有对象啦?”牛巧丽拍拍手站起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徐海州:“瞧着挺不错嘛,比葛文荣还高。”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好端端的提葛文荣那人渣做什么,这嫂子真是没事找事说。
吕秀华心里也有点不痛快,赶紧招呼女儿和徐同志落座。
“徐同志是吧?来喝点水。”吕秀华把搪瓷杯递过去:“路上辛苦吧,怎么来的?”
徐海州指指院子里的自行车:“骑车来的。”
“哦,那也够辛苦。”
徐海州笑笑,把一同带来的一个包裹打开,里面放着给乔家人准备的礼品。
红糖、桃酥和几袋喜糖,再加两斤猪肉。因为路远,没有带其他东西,只一些对于农村人来说精贵的食物。
徐海州本来觉得这些小点心不够有诚意,乔露却不让他多带,说是嫂子和家里人关系不怎么好,好东西带回去会被她占为己用。
牛巧丽十八岁嫁进乔家,婚后父母把财政大权交给了大儿子,儿子又把家里财权给了妻子,以至于家里人大到衣服裤子,小到一盒火柴都得向牛巧丽报备了才能拿到钱买。
乔露和乔燕姐妹俩都不喜欢这个嫂子,有关她的记忆也都不那么美好。
记得她刚嫁进乔家时乔露正好十一岁,升初中的那会儿来了例假,家里钱攥在嫂嫂手里,想让她给点钱买条月经带,她居然都不给!
哥哥也就那么象征性地安慰两个妹妹,私底下攒点钱偶尔接济她俩,明面上半点不敢责备老婆。
“这趟回家来得急没带什么好东西,随便买了些点心。”东西交出去,牛巧丽习惯性收了起来,半点没觉得不妥,毕竟在她心里,自己才是乔家当家者。
收了礼品,牛巧丽脸色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夺过吕秀华手里的茶壶给他们倒水。
“你说你,出门一趟咋还变客气了,都是一家人带什么点心,浪费钱!”大嫂嘴里一边絮絮叨叨埋怨,另一边手里头却不停,“来来,喝点水,走一路可累了吧。”
“谢谢嫂嫂。”乔露皮笑肉不笑地接过茶杯,给儿子喂了一口自己再喝。
“哇,姑姑你带的都是吃的吗?是什么东西呀?”乔敏娟趴在桌上对着那只布袋好奇地问。
“看啥,你还想吃呢?”装模作样她牛巧丽最擅长,“留着过年过节给客人的!”
说着,牛巧丽忙将装食物的包袱收好进屋锁了。
说是给客人吃,实际上她才舍不得呢,留给谁的她心里明白。
乔露一直很好奇他哥到底哪儿找来这么个能人老婆。
吕秀华见状不怎么高兴,却又不好说什么,便使唤孙女:“娟儿,快去把你爹和你爷叫回来。”
“好!”
冬天农闲,年末最是悠闲,爷俩今天没什么要紧活计,现在正在后山挖冬笋呢。
小丫头风一样跑没了影,这边吕秀华拉着乔露有好多话想说。
“在城里过得好吗?你二姐对你好不?”
乔露:“瞧你说的,我二姐对我那肯定好。”
“好好,那就好,你走的这段时间,妈真是吃不好睡不好,就盼望你能寄封信回来。”
乔露:“妈,这事儿是我不够细心,忘记给您报平安了。”
吕秀华长长叹了口气:“你好好的妈就放心了,寄封信的钱都能买盒火柴了吧?”
“或许吧。”乔露笑笑,其实她也不知道,因为没寄过信。
乔敏娟走惯了山路腿脚格外利索,跑出去五分钟不到又跑了回来,骄傲地说:“我喊了!他们在后面呢,慢死了!”
乔露笑着把孩子招过来,给了她两颗水果糖,橘子味的。
早知道嫂嫂不会把东西分给大家,她都提前在兜里备着呢。
“呀!糖!”小丫头激动地接过,喜滋滋地迅速剥开一颗扔进嘴,“甜死了!甜死了!好好吃!”
牛巧丽睨她:“小丫头片子吃什么糖,留着给你爹。”
乔露她嫂子唯一能称得上优点的,大概就是对她男人好了……
乔敏娟早习惯了她妈的性格,吐了吐舌头,把另一块糖揣进兜,蹦蹦跳跳的跑出院子:“我去玩了!”
出门正好碰到着急忙慌赶回家的乔露大哥乔国斌和父亲乔跃富。
手上锄头和笋子随意一扔赶紧进了屋:“乔露回来了?乔露”
“爸!哥!”
一个月不见,乔国斌比他爸还激动,眼眶都泛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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